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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在一天神经都高度紧绷,不是砍丧尸就穿地道的间隙里,难得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的半小时对于罗星弈来讲简直如白驹过隙。他坐在地上放空自己休息了一会儿,就听黑背心站起来说:“快开了!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黑背心说得心潮澎湃,罗星弈一听也来了精神。他单手一撑地站起来,却在起身后的一秒突然遭袭一阵眩晕,眼前一花,打了个小小的趔趄。瞿临在看到罗星弈往前倒的第一时间便眼疾手快地出手扶住他——这样的关键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人警惕。小雨看到罗星弈身体晃了一下,也赶紧站起来询问:“你怎么了?”这眩晕只小小的出现了一秒,来无影去无踪,罗星弈不甚在意,毕竟躺了24年身体有点毛病是正常的。他觉得这大不了是一个姿势久坐后的血液循环不畅,便说:“没事,供血有点不足。”瞿临觉得刚刚自己的心跳有点过重,毕竟前有刘域包茜两人双双感染,罗星弈还和丧尸有过血液接触。但他打住了思绪,有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自己都觉得武断的,直接接受了罗星弈的说法。他把罗星弈往靠墙里面的地方拽了拽,“别走边沿了。”又看向罗星弈走哪儿她走哪儿的小雨,“你也是,往里走。”罗星弈听了就觉得很奇特,他是真的很难懂瞿临——你说他没毛病吧,又能毫无波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域和包茜去死;但你说他冷血无情吧,他又会在十分细节的地方替人考虑……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下午六点整,通道尽头的闸门准时开启。只听湍急的水声中,锁死的闸门内齿轮“咔嚓咔嚓”地转动三下,一条在黑暗地道中通往光明与生存的路便缓缓向众人展露。闸门的后面是又一个竖直垂立的旱井,因为出去的心太迫切,众人攀爬的速度都不由加快许多,当最上面的黑背心撬开窨井盖时,甚至发出了欢呼声。罗星弈从旱井里爬出,刚站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是到了那里,便被一阵地动山摇给晃了一把。不知从哪里落下的炮弹轰炸了临近的一栋大楼,瓦砾如瀑布般倾倒,轰塌的巨响中,烟尘扑面而来。接着是一颗、又一颗随机降落的炮弹。枪鸣声刺破天际,燃烧的火焰张开巨口吞噬人命和房屋,不断蔓延。这个地下水道的出口恰好是一处人多的地方,在爆炸和震动中,路上车辆稳不住方向互相撞击,民众四处叫喊流窜,小孩哭得哇哇大叫。血与火烧红的氛围中,慌乱比以前所见都要清晰,直撼人心。出地道前,大家都以为自己从地狱逃出生天了,其实全是错觉,这里仍然是地狱。在弥漫的烟尘中,罗星弈都来不及辨认方向,赶紧拉着瞿临和小雨跟着黑背心往别处转移。也多亏黑背心在城西吃得开,他在交战的炮火中找到了熟人,由熟人带着穿过警戒线拦下了撤离车队里一辆刚通过检查的车,把黑背心和他的兄弟塞了上去。车队全是大卡车,里面一点货物没装,全装了人。黑背心四人坐完刚好还剩几个位置,便宜了罗星弈和瞿临他们。罗星弈在瞿临之后登上卡车,正要伸手接应小雨上来,却见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几乎是瞬间,罗星弈就仿佛什么都预料到了一般,心里咯噔一声,但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催促道:“快上来啊!”小雨摇了摇头,“你们安全就好了。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又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夕阳的余晖裹着厚重的尘雾照落,风烟一吹,尘埃消散,露出金灿灿的闪耀光芒。天边的血色云霞如铺金绣银的殷红织锦,温柔的红色霞光落到小雨消瘦的脸上,给她因为营养不良而蜡黄的脸色染上健康的红扑扑,铺就柔光。微风里,暮色下,星光闪烁,小雨轻声问罗星弈:“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听人说,人是有来生的,我没做过什么好事情可能下辈子当不了人了。所以如果我成了一只鸟,一片树叶,我想……落在你的身旁。”“不要说这些傻话,快上来啊!你不走会被炸成灰的!”罗星弈想伸手去够小雨,但手还没伸出,小雨就打断:“不行!”“我不能走,小天还在这里,我不能丢下他。你是个好人,你要活下去,”小雨噙着眼泪看着罗星弈,忽而一笑,“极乐城的人和事,就让它留在极乐城吧……”卡车发动引擎轰鸣作响,因为小雨迟迟不上来,司机已经不打算等她了。车辆开启,小雨也满脸泪水的转过头去,在纷飞的炮火中重新走向他们来时的那个旱井,长发随风飞扬。罗星弈握紧了拳头,忽然对小雨的背影喊道:“罗星弈!”“我叫罗星弈——”他想解释是哪三个字,可他又想到小雨根本不识字,一时哑口无言。他学过很多东西,但没人教他,如何向一个接收不了信号的频道传递信息。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瞿临抬眼,见罗星弈挫败地合上了嘴,以为罗星弈把后文强咽下去了。他想起小雨刚询问姓名时那小心而明亮的神情,心中一动,而随即,他听见罗星弈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他第一次自我介绍那样:“四夕罗,星罗棋布的星,对弈的弈。”即使接收不到,但心意应该被传达。听见声音的小雨欣喜回头,追着行驶的车跑了几步,在越来越远的距离后,她笑着说:“我记住了!”第二十七章:命运不太温和撤离的车队沿着荒芜的公路一路远行。卡车里十来个大老爷们儿聊得热火朝天,新加入的黑背心等人也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他们之中。很意外的,黑背心和他的小弟四人仿佛集体失明失忆,没向任何人提起车上坐着的价值十亿新币的通缉犯瞿临,只嘻嘻哈哈的跟人称兄道弟。瞿临坐在靠外侧的角落,避人耳目地戴着兜帽一言不发,罗星弈坐在他旁边,看着极乐城在无尽的倒退之中越来越远。绚丽的红霞之后,天色渐渐暗下去。城市地标“科技之塔”仍然高耸伫立,在四合的昏黑里败了色,成了不起眼的模糊轮廓。天边一轮弯月挂起,带着点诡邪的猩红,仿佛是城里燃着的凡火一路烧进了月亮里,要把这满是污脏与罪恶的城市烧成灰烬。这是这座城市定格在罗星弈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后来他再听到极乐城的名字,是在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里。他们说那天十五台高能电浆炮众口齐发,从十五个不同的角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