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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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鲲!你站住!”?张无心怒火中烧,非要杀了成鲲不可。她追了出去,环顾四周,竟然和蓝莓山庄有些相似,但更加富丽堂皇。地势开阔,廊边还摆了几副兵器,几条擦汗的巾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成鲲飞快地推开一扇门,闪了进去。张无心不解,还是跟上。她猛地推门而入,却并未看见埋伏。人呢? 只见这屋子里皆是兵书剑谱,宝刀良弓,很明显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再看这摆设样样名贵,不是位将军也是位小少姥。成鲲跑到这儿干什么?张无心查看了床底,柜子,都没有看见人。难道是从后窗逃走了? 张无心从窗上跳下,来到了后院。寒风阵阵,只见一个少蝻正在洗衣服,牠穿着一件嫩绿色的衣裳,身形小巧纤细,看样子约莫是个仆人。天气这么冷,牠在外面风口洗衣服么? 张无心急着追人,走过去问道:“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僧人?” 少蝻抬起头,牠头上系着嫩绿、鹅黄二色的发带,年纪很小,像枝春天待开的柳芽。一身嫩绿衫子,腰间和手腕紧紧扎着鹅黄的带子,显得灵动纯真。 张无心凝神一看,一张格外温顺讨喜的小脸,眼仁大而圆,英气的鼻子,小巧的嘴巴;耳著明月珰,珰上垂着两根绿带,真是个水葱似的人儿。 头发比中原人要卷,眉骨和鼻梁也更加精致。一双绿宝石似的眼,着实奇怪。更奇怪的是手上和脚上皆戴着镣铐。 少蝻忽然看到陌生人,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听到她的问话,目光闪动,但马上平静下来,低下头,轻声答道:“我没有看见。”继续搓着衣服,手在冷水里泡红肿了。 张无心想道:“我明明看见成鲲进了这屋子,要么牠还在屋子里,要么是这个人在撒谎。”于是关心地问道:“天气这么冷,为什么在风口洗衣服?” 少蝻老实答道:“是我们少姥说的。” 张无心将手伸入水中,少蝻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忽然间,只觉得自己的手泡在温暖的水里,好不舒服。牠不解道:“咦?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无心道:“瞧,这样的话,水就不冷了。” 张无心想测测牠的武功,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过去:“手疼的话,就倒一点上去。” 少蝻惊讶地抬起头:“给我的?”牠看了一眼药瓶,胆怯道:“我不能用,被少姥知道了要罚的。” 张无心心想:“光明顶是杨笑笑住的地方,牠说的少姥就是不悔meimei了。成鲲来的时候是靠密道,走的时候一定也是通过密道。这个少蝻就在这后院,不知道屋子里的动静牠听到了么?或者牠是成鲲的同伙?” 张无心道:“你少姥是叫不悔么?” 少蝻轻声细语道:“是。” 张无心问道:“你叫什么?” 少蝻道:“我叫小朝。” 张无心点点头,温柔笑道:“小朝,我姓张,是你少姥的姊姊,我给你用你就拿着。” 小朝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手在一旁的巾子上擦了擦。擦干净了,才小心翼翼接过药瓶,闻了闻,感激道:“多谢少姥。”张无心顺手在牠脉搏上一搭,没发现异常。 忽然有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小朝!小朝!你死哪儿去啦!” 张无心一喜,这是不悔meimei。她起了逗弄之心,连忙躲起来。 小朝答道:“我在洗衣服。”“洗什么衣服,你都洗了半天了!是故意偷懒么?还是不服?” 杨不悔穿着红衣黑袍银甲,威风凛凛。她目光盯着小朝看了看,问道:“我去杀几个敌人,你就想办法害我了是不是?我是故意留你一个人在这儿的,就是要试探你。已经有人告诉我你刚刚在和人说话,是不是和你接头的人。” 小朝说道:“刚刚的确有人来,她说她姓张,是你的姊姊。” 杨不悔道:“你胡说什么?我娘就我一个女儿,哪有什么姊姊,你又在撒谎是不是?她人呢?” 小朝转过头:“就在这儿呢......咦?”人不见了。 “你手里是什么?”杨不悔看向小朝手里的药瓶。 小朝如实答道:“这是刚刚那个少姥给我的药。”杨不悔扇了牠一个耳光,把牠打到水盆里,冷冷道:“的确是药,我看是毒药,是你要故意害死我们,对不对?” 小朝连忙道:“不是的不是的。” 杨不悔面无表情地拔剑,说道:“我娘她们在商量大事,我想为母亲分忧,头一件事就是要杀一个卧底,你说好不好?” 小朝道:“少姥,小朝不是卧底,饶我一命罢。” 杨不悔一言不发,举剑就刺,小朝吓得在地上一滚,杨不悔没有刺中。杨不悔不悦道:“你敢躲?主子杀仆人,你敢躲么?果然没有把自己当仆人。在你杀我之前,我先了结了你。” 杨不悔不再废话,使出剑招杀去。 “不悔,住手!”张无心飞身而来,两根手指夹住了她的剑刃。 杨不悔拔不出剑,恼怒道:“放手!你是谁!”张无心松开手,说道:“不悔meimei,仔细看看,你忘了是谁千里迢迢送你回来了?” 杨不悔“啊”了一声,喊道:“阿无姊姊!你怎么在这儿!”张无心道:“是我!你快去找你母亲,她们被人暗算了。”“什么?”杨不悔一听,拔腿就跑,忽然又留下一句:“这蝻子来历不明,十分古怪,阿无姊姊千万不要被牠骗了,最好帮我一剑杀了牠。”然后消失不见。 小朝惊恐地看着张无心,双臂撑在身后,向后挪了挪身体。绿宝石仿佛要碎了,明月珰晃动,耳饰上的绿带在脸颊飞舞。张无心将小朝扶起,说道:“小朝,你别怕,我相信你是好人,我也不会害你,我只问你一件事。” 小朝听牠不会要了自己的命,略松一口气,紧紧握着手里的药瓶答道:“少姥请问吧。” “有一个坏僧人害了我义母,害了杨左使、五散人还有蝠王。刚刚我见她躲进了房间,然后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小朝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少姥,你救我一命,我应该报答你,我带你去吧。” 张无心点头,拿过牠手里的药瓶道:“来,我先给你的手上药,不然会留下后疾的。”说着,在牠手上倒了药粉:“大冷天洗衣服,手坏了以后一受冻就冷,很难受的。你跟着我去也好,不然留在这儿等不悔回来又会杀了你。” 她抬起头,只见小朝的眼睛像聚了一池湖水,泛着阵阵涟漪。“怎么了?太疼了?”她问道。 小朝摇头道:“少姥,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张无心想道:“这也是个可怜孩子,我只是想套个近乎罢了。” 两人走回房内,张无心随口问道:“别人待你不好么?”小朝不说话,掀开床帘躺了进去,又来拉她。张无心大惊,这是要干什么,我给牠上个药就要以身相许么?眼下可有正事要干啊。于是正色道:“小朝,别胡闹,我不会杀你的,你用不着这样。” “啊呀!”小朝叫了一声,红着脸道:“少姥你误会小朝了,密道在床上。少姥千金之躯,小朝只是卑贱之人,哪敢僭越?” 说着,往床里缩了缩,留了块地给张无心。 张无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躺下。她看小朝衣衫单薄,还给牠顺手盖了被子。忽然,她闻到身旁人淡淡的清香,让她想到春日里湖畔的垂柳。“哐当!”床板猛地打开,结束了她的幻想,只觉得脑子里震晃得嗡嗡嗡。 两个人飞快掉下去,下方竟然是一个水池子。张无心一手抓住小朝,一手抓住上方的铁链一荡,就飞跃过水池,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小朝不禁喜道:“少姥,你功夫真厉害,小朝每次都会摔进池子里呢。” 张无心想道:“这就是密道吗?成鲲想必就躲在里面,我且小心。还有这小子来历不明,未必不是同伙。”她听小朝这样说,知道小朝一定来过多回,问道:“小朝,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小朝道:“有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拿出火折子点燃了。 黑漆漆的密道被点亮,只见地上爬着毒蛇、蝎子,但并不来攻击她们。小朝瞧见它们,偷偷往张无心那边站了站。 两个人往前快走了十分钟,小朝指着地上一处黑痕道:“少姥你瞧,这是那恶僧的血迹么?” 张无心上前一看,果然是血迹。两个人极速往前,小朝的铁链哐当哐当。 一路上又见到几次类似的血迹,知道没有走错。但拐了个弯,面前却并没有通道,只有一堵石壁。而通道一侧变成了纱网,从纱网中往下看,又是一个池子,只是池子里装的是毒蛇毒蝎,搅和在池子里,十分恐怖。 “啊!”小朝吓了一跳,捂住嘴巴,猛地往后一退,说道:“少姥,那恶僧该不会跳池子里了吧。”又道:“我每回只能走到这里,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里我都摸遍了,也没有找到什么机关。” 张无心不答,继续走到石壁面前。这石壁有些古怪,一半厚,一半薄。这一半厚的似乎是两层,难道可以推开么?她照了照石壁,果然发现有一处有只血手印。 张无心抓住石壁上一处凸起,往旁边略薄的一半石壁推去。小朝劝阻道:“少姥,这石壁很重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石壁被推开了。牠不禁惊讶地看着张无心,满心的敬佩之情,激动地说道:“少姥,你真厉害,是小朝无能。” 张无心的九阳神功已经大成,自然可以推开石壁。石壁已开,两个人走进去,小朝想到什么,咯咯笑道:“少姥,小朝听人讲过一个故事,叫作愚姥移山,如果这愚姥有少姥这样的功夫,早就不叫愚姥,应该叫智姥了。” 张无心笑道:“好啊,你胆子很大,竟然打趣我。”小朝道:“我没有打趣,小朝不敢的,少姥功力高,说是移山也不为过呀。”张无心心想:“这孩子自己武功不高,就大惊小怪了。” 又往前走了十分钟,经过了好几个岔道,还是偶尔遇到一些血迹。张无心心中一动:“成鲲还在流血吗?” 两人往前走,忽然脚下一滑,往下倒去。张无心连忙运起梯云纵,脚尖点地前行。原来地上被泼了油,所以才害她们差点滑倒。小朝道:“定是那恶僧泼了油,要害我们。” 前面一块地是个坑,坑中倒插着几把剑。如果两个人滑倒,就会顺着通道掉进坑中,被剑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