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中生自杀事件（三）
“所以？说说吧萩，你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四个人从医院出来，一路沉默，再往前走就快回到小野家了。但也不是他们叛逆，主要是这条确实就是他们返回学校的路。 虽然也有别的方法回去吧，但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你们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这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优秀的未来警察”了，收了这么个大奖至少也得明白原因吧。”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松田掐成哑铃状，他这话说的也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哼哼，人家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才给你发大奖的”萩原明明看出松田阵平已经是强压着火，但天性使然还是让他忍不住再去燎上一句，果不其然被炸毛的好友狠狠地踹了一脚。 “不是我不说，关键是没什么好说的啊。” 看到另外两人虽然没说话，可也都有些烦躁的模样，萩原研二也正经下来：“我先联系了警署，和接警员说了地点和情况，等着他联系鸟矢町最近的分局，本来想再直接去舞台那边见安保负责人的，没想到突然有好几批人往这边走，我只能先去拦住他们——” “嗯？”听到这，其他几个人都皱了皱眉，降谷零问：“是什么人？是这边的居民吗？” “对” 萩原研二回答他：“我问过了，都是附近的住户，本来以为那边直播还在继续就不用担心有人突然回来的，谁知道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冲着第一个上场的选手去的，她表演完了就有一些人离开了。” “我都走出去几百米了，突然看见这么多人往那个房子附近走，我都看见有要抽烟的人拿出打火机了，吓得我手忙脚乱的往回跑，那真是相当惊险。” 确实是很危急，他们听着都有些心跳加速，毕竟一个搞不好可能就是一场大火甚至是一场爆炸。他们看电视上的画面里并没有观众离开的场面，所以下意识的就忽视了这种可能。 “然后呢？你就一直待在这边？那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 听见松田的问题，萩原研二表情有些复杂的难以描述：“我当时电话都被打爆了你当然打不进来，起码得占线十五分钟” “生活安全部一个电话，公安部两个，还有一个没说所属只知道是警部补。十五分钟四个电话轮番打，你能接上线才奇怪。” 看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萩原也能猜到他们想问什么，就不等他们开口直接接着说：“和刚才医院里的那个电话内容差不多，把咱们四个的所有信息问一遍，然后让我们务必保密，我估计前脚回学校后脚教官就要冲过来抓咱们。” 诸伏景光也和他有同感，本来已经很累了还被这么明夸暗讽的敲打一番，好像他们不是救了人而是惹了麻烦一样，实在让人有些不爽：“这到底是一氧化碳泄露还是核泄漏啊搞这么大的架势，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救下个想不开的少年，这些人反复强调的不许插手不许泄露反倒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这事有隐情，越是阻止越是勾的人心痒痒。 作为警察预备役，理应听从上级的指令，但他们的脚步却不听使唤得迈向那条返回事故现场的路。 几个人心有犹豫，但是谁都没有开口，到达目的地前就一路沉默着。直到和路口的巡警撞个正着。 “不好意思，你们是这附近的居民吗？” 他们在距离小野家大概三百米的地方被拦下了，年轻的巡警掏出证件给他们看：“我是鸟矢警察署的巡警，这条路正在临时抢修下水系统暂时封路，请你们绕行。如果你们是附近的居民的话，很抱歉请你们等待三十分钟左右再回来。” 巡警一般都是刚刚被录用的年轻警察，可能是刚进入工作没多久，他的样子有些紧张显得不太自然：“给你们造成了不便非常抱歉，我们会组织尽快完成，还有，呃，前面鸟矢町公园正在做节目，如果你们想打发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他说话的语气给人感觉多少有些心虚，一时间搞不清谁才是警察。换作其他人可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在知道内情的四人面前，这点心虚就变得格外明显。 附近当然不止他一个巡警，以事故地为圆心的包围圈上，差不多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形成全方位的拦截。 “好的谢谢您，我们会过去看看。” 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偷溜进入毒圈里去，他们态度礼貌的接受了巡警的建议。 背过身后，萩原脸上的塑料微笑也卸了下来：“怎么说？这总不是我神经过敏吧，我拜托他们要隐瞒也做的利索些吧，他们再怎么搞下去我都怀疑小野家是不是藏了什么生化实验室了啊！？” “那倒不至于，他们家一二楼我都看过了，房子不大一眼就看得到头，很正常的一户建而已。” 唯一一个进去过的降谷零否认了他的夸张猜想：“他们对民众隐瞒一下事故的严重程度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听说自己家附近有大量的煤气泄露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要特意提到那边的活动对吧，zero。” “啊，没错。”好友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让降谷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他发现自己有时候就是太容易较真了，只是一点不自然的情况就让自己也紧张起来。 【其实大概率是我想太多了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把刚刚的猜测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hiro接到的电话也是，刚刚的巡警也是，都明确表示了直播不会暂停。如果说，隐瞒事故情况还可以用担心引起恐慌来解释，但是为了安全着想，离事故地点这么近的大规模人群还是应该引导疏散才对吧，这附近连警示标志都没有放，只派出一些巡警，，，这个态度多少有点不负责任了——” 听了他的话，其他人又再度陷入沉思，降谷零看他们都是一副纠结的表情，也有点尴尬。本来都想结束这个话题的，一时没忍住嘴又把话题引向更深的方向了，其实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想多少有点阴谋论了，他也不想这样无根据的推测影响朋友们的思路，准备开口结束掉这个话题，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萩，你对这个节目应该很了解吧，毕竟是你推荐我们过来的” 已经沉默许久的松田阵平突然开口问到。 萩原：“……” 萩原研二纯纯乐子人，根本没有认真追看过这个所谓的选秀，只是看到了一些宣传又被警校的女生们拉着聊过几次，才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说实话他今天把他们拉过来看现场，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看幼驯染气炸的样子，不过这个真实原因他如果不想挨揍的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旁边的松田还在认真的等待着他的答案，萩原也只能绞尽脑汁的回忆在杂志上看到的内容：“嗯——这个是从全国各地的高中选拔女高中生偶像的节目，排名第一的寻优娜人气超级高，这种选秀形式非常新颖，主办方又好像经费很足的样子，投了相当多的广告，所以现在知名度很高，，还有就是呃，，对了！这个节目好像是政府主办的，对，我想起来了，刚开始时候还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医院的电视里确实是NHK在放直播，，”降谷零和同样看到了电视的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啪！”松田阵平打了一个响指：“我明白了！” 他眯眼半抬起下巴，一副得瑟的样子，看的人牙根痒—— 萩原研二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行，拦住了额头爆青筋要开口怼他的降谷零，弯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请小阵平赐教？” “咳咳，还不明白吗，政府顶着这么大的争议办这个娱乐节目，还在NHK播放，本来就被一些人批判了，在这种背景下，如果因为所有人都去看娱乐节目而导致那小子自杀成功，你想想看，一个母亲哭喊了几十分钟没人帮忙，让儿子惨死在自己面前，就因为所有人都忙着在几百米外看高中女生穿超短裙跳舞，这得是多荒谬可笑的重大丑闻啊！” 【娱乐至死】 听松田说完，所有人都是一愣，骤然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说的没错，如果事情真的如此发展，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娱乐至死了。 虽然说那个男生是主动选择了自杀，可是在这种背景下，所有事情都会被放大解读，就连他们细想之下都感到一丝不适，何况是神经敏感的日本民众呢。 “你说的没错，本来为了一个娱乐节目大张旗鼓的封路就有些过了，再因此导致救护不及时，这罪过真是无可推卸了。” 降谷零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左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事情总算有了一个还算完美的解答，虽然这个解答让他这个未来的政府工作人员心里有些复杂，，，只能说还好他们将小野平泽及时的救下来了，让这一切都止步于推测。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别再多想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诸伏景光率先摆脱了牛角尖，半是玩笑半是宽慰的说着，几人也纷纷赞同的停止了话题。 在这段谈话间，脚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鸟矢町公园附近，距离开场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在大太阳底下观众们的热情也不如最初了，在几位人气选手下台后一些粉丝们也陆陆续续地暂离。 只过了短短的一个多小时，此时再看着这个欢乐的景象，心态竟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们都不想从人群里挤回去，再感受一波扩音器和粉丝团的音浪了，几人达成一致决定绕远半圈从舞台后方离开。 不再陷入深思之后四人的气氛也恢复正常了，又开始闹腾起来，看着松田阵平狂喷萩原“真是选了个好地方下次可别选了”，降谷零也笑了出来。 下午一点多的阳光把一切都照的亮闪闪的，看的人心情都明媚了起来：商店的落地窗；铺了光滑鹅卵石的小路；旁边舞台上的红色防滑布，还有路过的皮毛油亮的黑猫，，，等等，路过的黑猫？？！ 他猛地转过头—— 一只通体乌黑的大猫从舞台候场区的遮挡幕布里钻出来，从快两米高的台面上轻盈地跃下来，和他们擦肩而过走向了他们的反方向，也就是他们来时的路，降谷零再回头只能看见它的背影。 【是平泽那孩子自己装上的，为了防止他的猫再跑出去】 【降谷先生进去的时候有看到一只黑猫吗】 【要是猫出事了也不知道怎么和平泽交代，他非常宝贝那只猫的。那只黑猫好像是别人送给他的，之前偷跑过一次，虽然最后找回来了，还是吓得他给一楼的窗户都装上铁丝网，我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 “黑猫——是他的那只吗，怎么跑出来的……” “喂，zero你又嘟囔什么呢？问你一会儿去吃什么，我们打算在外边待一会再回去” “啊，，我都行，你们决定吧”听降谷零没意见松田就没再问他，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热火朝天的选饭店，也就没看见降谷零看向舞台方向的眼神 【怎么会是从舞台候场区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