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

    29

    天气逐渐变暖了，我脱了厚袄，换成了薄衫。

    爸爸唤我去了书房，桌上放着一叠照片，他示意我打开看。

    我随意翻了几张，是我与纪荔拥抱，在商场逛，还有在街角亲吻的一些画面。

    “怎么了？爸爸，这么关心女儿的私生活？”那些照片拍得挺有艺术感的，跟演电视剧似的，我才发现自己跟纪荔在一起还挺氛围感十足。

    爸爸抽了半根雪茄，烟雾缭绕，他有些不耐：“你是同性恋？”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女生之间的感情，不都这样？”

    他冷笑，“解兮然，不要跟我说谎。”

    我有些不解：“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爸爸，如果我是同性恋，我会很明确地告诉你的。”

    他根本听不进去，“谁家好朋友会接吻，还伸舌头？”

    “你过年是去的她家吧，她父母怎么说，同意你们两个女生在一起？”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尽量与我心平气和地说道。

    “爸爸，这件事，是你想多了。”我坐在沙发上，“如果我要跟她在一起，照片上不会是那些，你看到的我们，是在床上。”我从不在他面前说谎。

    “……”

    他沉默了一瞬，道：“我已经决定了，下个月送你到挪威。你外公在那里有个实验项目，以后你高中就在那里上吧。”

    他知道我最讨厌寒冷，所以将我送到了一个冰冷陌生的国家。

    我笑着道：“到了那里，我不止跟女生在一起，我还会跟男生在一起，听说外国都有聚众开派对的行为，在派对上，我们又会做什么呢？”

    他眯着眼，“你在威胁我，你的父亲。”

    “在你决定送我出国的这一刻，你已经选择将我踢出你女儿的身份了。”我冷冷道。

    “照片里的女孩，叫纪荔是吧？”这个嘴脸丑陋的男人问。

    “你要做什么？”我有些厌烦，对他这样威胁行为很是反感不耻。

    他笑得像个败类，“你也不想她家里破产，没有学上，只能打工过日子吧？”

    我看着这个生下我，年纪比我大了二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此时此刻我在思考，为什么有些人身份是父亲，做法却像一个孙子。

    我笑了出来，“你不过是全市首富，不是全国，也不是全世界首富，你不过是有些钱，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有些时候，人在做天在看。我就是喜欢纪荔又怎样，我不仅喜欢她，我以后还要同她结婚，这辈子都不会有小孩儿。”我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生下我后，就再也生不出小孩儿吗？就算你找了无数个情妇，她们也无法怀上你的孩子。这是上天对你婚姻不忠的惩罚，我喜欢女生，你以为是我自己喜欢吗？是因为你的遗传，你爱男人，却又不得不娶我的mama。你娶了我的mama，生下我后，却还是不知足，你背叛了婚姻，背叛了你的妻子孩子。我爱上同性。你再无法生育，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惩罚。”我每说一个字，他便气得浑身发抖。

    最后，他也只能张嘴说着我是你父亲这种无所谓的话。

    他或许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却对我mama不好，我讨厌他。

    30

    他将我关在家里，还让保镖守在我门前，吃饭都是保姆给我送进了。

    听mama讲，现在正在给我办理转学手续和签证。

    很快，我就要离开家，去陌生的国家了。

    我没有哭，从小，我那个心狠的父亲就教育我，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手机电脑什么的，只要能通讯的东西，他们都给我收走了。

    我几乎是被绑着出国的。

    坐上私人飞机的那一刻，我心中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跟纪荔交朋友而已，为什么爸爸反应那么大？

    就因为他年轻的时候，被男人骗，被男人甩了吗？

    可纪荔不是男人，她是女孩子，她怎么可能会甩了我？

    我手里握着，从爸爸那里偷来的，我与纪荔相拥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中，纪荔怀中抱着我，笑得满目温柔。

    脸上一热，有什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