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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不过这些都不是大事,年轻人应该愈合得快。”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顿了顿,神色有点凝重:“有点麻烦的是,他倒地时碰到了地上的东西,对吧?”向元涛难过地点头:“是的,当时地上有一只石磨盘。”没人想到的事发生了,那破烂的石磨盘就在草垛边,邱明泉倒下时,运气极为不好,后脑勺正撞到了地上的石磨盘。当时枪响,众人只以为他中枪昏迷,等到靠近抬起来时,却都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邱明泉的后脑勺上,也有血!而地上正有一个石磨,刚好撞了上去。“现在病人的颅内有点水肿,暂时达不到需要开颅的程度,看看能不能自行吸收和消退吧。”随着他的话,手术室里终于推出了一台担架,上面,一个毫无生气的少年安静地躺在上面。半边脸庞被氧气罩遮住了,眼睛紧闭,半边额头被纱布包着,露出了长而黑的睫毛。旁边的护士推着吊瓶架子,上面,酱红色的输血袋里正在一滴滴地滴着,缓慢地流进他的手臂膀的静脉血管中。刘淑雁首先哭了。这时再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儿子,她一把抓住了主刀的医生:“大夫,他的脑部水肿,会自愈吧?”医生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真说不好。也可能几天就好转了,但是最坏的结果,以前也有人一直醒不过来。”封睿猛然抬起头,无法置信地看着医生。他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正要扑过去揪住医生,却被刘淑雁轻轻拉住。刘淑雁含泪摇摇头:“明泉这孩子一定没事的,菩萨会保佑的。”向元涛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看着担架上一动不动的邱明泉,他轻轻上前,亲手推起活动担架:“病房在哪?……”众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担架后,一直看着向元涛把昏迷的邱明泉送进了病房,安置好。一位医生望了望一屋子的人,犹豫着道:“这里也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要不,大家先回去,轮流来探望?”整整一夜的惊心动魄,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现在病房里聚集了封睿刘淑雁母子,向元涛和向城,全都沉默不语地傻站着,也委实不是办法。向元涛首先回过神,他安慰地向着刘淑雁道:“弟妹,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派人轮流看护。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几个小时,还需要去警察局配合一下。”封家被劫的一麻袋认购证全都找回来了,郑老大追杀出来时,没法带上这么重的东西,警察们搜寻村子时,在那家农舍里不仅找到了两个重伤昏迷的歹徒,更找到了那麻袋认购证。刘淑雁点点头,一夜紧绷的神经也的确承受不住了,转向儿子正要说话,封睿却低声道:“妈,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守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邱明泉,声音平淡,却让刘淑雁听得心里一颤:“他不醒来,我不走。”向元涛终于道:“也好,小睿你先辛苦一下,我去通知一下他爷爷奶奶。”这时候,已经不能因为担心老人而隐瞒了,那是他真正的亲人,有权利守在邱明泉身边。“等等……”一声颤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韦青脸色惨白,一夜之间,温柔的鹅蛋脸仿佛消瘦了一圈,一双眼睛却闪着格外奇异的光。她身边站着一脸无奈的刘东风和向明丽,向明丽正担忧地扶着她:“妈,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向明丽一眼看见向元涛,嘴巴一扁,差点哭出来:“mama她自己拔了输液针管,非要来……”韦青一步步走近了病床,在看清楚邱明泉的样子时,有那么一瞬间似乎露出了无法承受的崩溃。她在病床边坐下,似乎想摸一摸邱明泉的手,可是在看到那满手白纱布时,又犹如火烫般缩了回来。她没有看众人,声音清晰地道:“你们都走吧……我来守着他。”封睿动了动嘴唇,想要反对,可是当看到韦青的眼神时,他却忽然一怔。那不是他平时熟悉的韦阿姨,意外地陌生。她的深沉眼神中,饱含着他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炙热、疯狂、还有悲痛欲绝的痛楚。那绝不是正常的情绪,起码仅仅是内疚无法催生出这样炽烈的存在。韦青慢慢转过头,看向了向元涛。她声音犹如梦呓:“元涛,你跟着小刘,去一趟明泉的家吧。”向元涛一怔。韦青秀美的脸上是向元涛看不懂的神情,惨然一笑,用外人无法听清的、极低的声音在向元涛耳边道:“你去找邱家的老人,要他们捡到明泉时的襁褓……看一看。你就明白了。”向元涛有刹那的呼吸停顿。刚刚萦绕在心头的某种联想,犹如漫天烟火忽然炸响,炸得他近乎失聪和失明。他定定看着妻子,忽然彻底地,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市人民医院的三楼,最好的双人病房里,这一间没有安排别人,只有一个重症病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装修那么精美的高级病房,整洁干净的双人病房已经是极好。病房的墙壁涂着淡淡的果绿色,这两年医院刚刚重新翻新过,病床头还添置了先进的专用叫人的电铃。百叶窗帘也是新的,此刻已经半掩起来,遮挡住了外面的暑气,配着病房房顶正中的吊扇,房间里一片阴凉。病房的门关着,病床边,整整齐齐地坐着四个人。邱爷爷,邱奶奶,还有向元涛和韦青。……一个小小的陈旧襁褓正摊在病床边,韦青一眼看见那记忆里从未稍忘的蓝底白花图案,就已经控制不住滂沱的泪雨。向元涛紧紧地伸手搂住了妻子,没有说话。可是微微颤动的身子同样暴露出内心的激荡。来的路上,他已经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冷静下来,可是看到妻子的泪水时,也禁不住泪湿了眼眶。“这个包裹,是捡到明泉这孩子时,在他身上的。”邱奶奶讷讷地道,“老头子早上起得早,在大路边上听见有娃娃哭,寻过去,就找到了这孩子。”邱爷爷在一边默默点点头,浑浊的眼神有点茫然:“他那时候……哭声已经很弱了。”捡到邱明泉的时候,这孩子小脸已经冻得青紫,长久的哭泣和严冬气温已经夺走了他的力气。等到被抱起来时,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已经快要昏厥,邱爷爷还清楚记得,那孩子很快停止了小猫般的哭泣,沉沉睡着了,小小的鼻翼偶然才抽动一下。韦青哭得无法自已,扭头看着床上,邱明泉同样无声无息睡着,就像一个无知无视的婴儿,和记忆中那个没出生几个月就失踪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