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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启秀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以母亲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趟老家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回来后整个人都神思恍惚,憔悴不堪。被腹中宝贝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的冯嘉楠只当周启秀是照顾病人受了累,心疼不已。老三频繁给他们送来的各类礼物,她也只当这个小叔子心疼未出世的侄儿。

周启秀心里未尝不怨老三,但他也清楚是自己一时风流埋下的祸根。错已铸成,后悔嗟叹都是徒劳。父母家人说会替他照顾好这个孩子,并且在他的新婚妻子面前只字不提。老三也发誓守口如瓶。周启秀不想失去冯嘉楠,只能从此咽下这个秘密,对她更是细心呵护,百依百顺。

只是这样虚假的平静也未能持续太久。冯嘉楠怀孕之后始终拒绝周启秀父母来照顾她的好意,虽然她明面上是怕老人劳累,老三却认定她看不起老家的亲人,心中不悦。恰逢周启秀母亲六十大寿,冯嘉楠胎象不稳,没有随行祝寿,又因为周启秀半年工资不知去向追问不休。老三撞见他夫妻二人争执,借着酒劲怪她管得太宽,周启秀花钱照顾他的孩子也是正常。

老三其实只说了个话头就及时打住了,还一度想过拿话圆过去。但冯嘉楠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她迅速从小叔子的闪烁其词和周启秀苍白的脸上看出了端倪。当她追问时,一直心中愧疚不安的周启秀再也没法守住秘密。

怀孕已七个半月的冯嘉楠当晚就早产了。如果不是冯家当时还有门路,及时找到了当地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抢救,后果谁也不敢想。饶是如此,冯嘉楠还是险些没留住不足月的儿子,产后大出血使得她zigong受创,从此落下了无法生育的毛病。

接下来是谁都不愿再提起的痛苦拉锯。周瓒生下来没办满月酒,也没有百日宴。不仅是出于他身体不好的缘故,还因那段日子里,冯嘉楠根本没有让周启秀和周家人走近她、靠近她和儿子半步。母子俩出院后径直回了冯家,冯家父母对女儿离婚表示支持。

也没有人知道冯嘉楠是在怎么样的心境下原谅周启秀的。周家人都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周启秀的父母不忍心最疼爱的儿子就此一蹶不振,两次出面代为协调,连冯家父母的面也没见着。冯嘉楠和周启秀从来不提这段往事,即使在吵得最激烈的时候。周瓒是在他外婆病重糊涂的时候零星听过几段念叨,似是周启秀长跪在岳父岳母面前,不但答应让周瓒从此随母姓,还义无反顾地同意了冯嘉楠提出的极端要求。

以冯嘉楠的烈性和决绝,周瓒这个做儿子的都想象不出他父亲到底做了何种妥协才得以让破镜重圆。总之,看得见的结果是周瓒最终在冯嘉楠说服父母之后依然随父亲姓“周”。周瓒祖父母承诺永远不让周启秀在外的那个孩子入周家族谱,周启秀也不会认他,只把他寄养在大伯母娘家,保他衣食无忧。周瓒没有成为单亲儿童,他mama和周家人的往来却一度中断了十余年。

周瓒并不是那么痛恨他只见过一面的“兄长”,甚至一度也认为对方无辜。在周瓒心中,韦子谦像另外一个世界的模糊阴影,存在,却与他无关。他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其实只隔了一层再脆弱不过的薄纸,只要有心人轻轻捅破,这个影子就能在顷刻之间席卷而来,吞没他习以为常的生活。

第十章我以为已将你藏好

周瓒刚走回自家的院子,便看到沈晓星的车从主道拐进来。他的手在门把上停顿了片刻,终还是赶在她们靠近之前进了屋。

沈晓星正与副驾驶座上的女儿说着周瓒的事。她最近满脑子都是自己手上那个课题,在单位忙得快吃不上饭了,祁善忽然来找她,母女俩将就着共用了一个盒饭。回来的路上,助理又不断给她打电话。等到一切处理妥当,她才顾得上细问女儿的心事。

沈晓星记得祁善刚来找她的时候穿得很少,包里塞了件半干的毛衣,沈晓星替她把衣服晾在椅背上,发现里面还裹着一支烫伤药膏。她问祁善是怎么啦,祁善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胸口有一小片皮肤被烫得发红,也没什么大事。

下午冯嘉楠才打过电话,说晚上带祁善去吃饭,结果好端端的饭没吃成,人却被烫着了,脸色也不太好看。祁善心里藏事,手脚也并不毛躁,沈晓星已猜到这事八成和周瓒脱不了关系,只是不清楚具体情由。她这个女儿是个锯嘴葫芦,不想说的事,打死也不会开口,硬来是不行的。

“待会儿我去问你嘉楠阿姨,是不是阿瓒这死小子又欺负你了。”沈晓星故意说道。

“妈!我都说了不关他的事!”祁善沉不住气了,懊恼地强调,“你别管,也不许去找任何人。”

不是周瓒干的,她才不会这么着急辩解。

沈晓星看过祁善的伤处,并没有大碍,她更在乎的是女儿眼里怏怏的神情。可这丫头自己吃了亏,还想着为对方开脱,就算这个人是周瓒,沈晓星也有些气不顺。

周瓒对祁善当然没有坏心,但他那脾气一般人吃不消。

沈晓星记得周瓒幼年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不喜欢自是抵死抗拒,可明明想要的也口是心非。

祁善呢,最喜欢说“好的”。心里明明主意拿得很定,面上却和稀泥。

在“不要不要”和“好的好的”之间,祁善从小没少吃周瓒的苦头,但也从周瓒那里顺来了许多好东西。以前周瓒外公的下属送来的新奇小玩意,冯嘉楠从国外带回来的书籍和玩具,还有周启秀客户的各种馈赠……往往周瓒刚扬起下巴说“不要”,祁善已伸出手去照单全收。沈晓星也搞不懂,她这个从小没缺过什么的女儿为什么对各种小物充满痴迷。

然后在祁善家的阁楼上,周瓒会默默挑走他真正看上的东西,剩下的都归了祁善。恐怕冯嘉楠现在也不知道,她强迫周瓒每天必须要吃的苹果和牛奶有大半也是进了祁善的肚子。周瓒对祁善从不吝啬,祁善对他的顽劣行径则是各种包庇。他们自有他们的相处模式,旁人难以介入。

“你们啊,真是‘没头脑’和‘不高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沈晓星摇头道。

她们下了车,沈晓星还在对女儿嘀咕道:“你嘉楠阿姨说晚上要过来拿本书,怎么也没接电话……”

祁善浑似没有听见,她在台阶上发现了好几截被人掰断的枯树枝。这是周瓒喜欢干的事。他来过了?明知她不在家里。

本已被祁善忽略了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扭头望向他的窗口。

周瓒房间的灯光正好熄灭了。祁善默默用鞋尖将枯枝踢下台阶。

这一切都被跟在女儿身后的沈晓星看在眼里。她以前并不担心祁善与周瓒的关系,一个占不了大便宜,一个吃不了大亏。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