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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把猪血搬到一边,盛了碗鸡汤:“那鸡汤呢?”原本在逍遥界,苍碧从不知饥饿是什么,除了最喜爱的油香豆腐与一些甜食,其他的几乎不碰,穿越了几世后,依然不太喜欢荤菜,对脏腑之类的更是避之不及,现下看着路珏平那双不见底黑眼中淡淡祈求,心中一软:“那就喝点鸡汤罢……”两人一时无言,瓷勺碰撞汤碗,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中,苍碧盯着豆腐,喝了几口浓稠的汤,咬了一口鸡rou,窥看路珏平没多大反应,就悄声放下碗,开始对付一大盘油香豆腐。路珏平似乎不愿坏了苍碧进食的好心情,等他满足地放下碗筷,才道:“如云,你心中仍是没有我吗?”苍碧不愿伤他心,更不愿欺瞒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感激你,但我不爱你。”窗外,清浅秋风扫过,藤叶沙沙作响,路珏平单膝跪下,从衣襟中取出一串鲜红的串珠,一颗颗明晃艳丽,正是屋外垂下的相思子。“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路珏平缓缓念着,把串珠戴在苍碧手腕上,与黑金般的玄色镯子相贴,没有询问诡异镯子的来处,握着苍碧的手道,“幸好,幸好你不爱我,否则……”否则我怎能迎娶她人,兴许就抱着你,生死相随,一同殒命罢。天候越来越冷,相思子几乎把藤架压弯,最后败在枯萎中,零落地摔到地上,被过往的小厮丫鬟踩入泥中。苍碧知道路珏平要成亲时,墙外的梧桐叶已经落尽了,路珏平隐瞒了一个多月,是晋安嘴快把消息说了出来。那日难得日头暖了些,晋安与结香挽着手,由三七引着敲响了房门。路珏平正连哄带骗地让苍碧服下苦药,拈了颗桂花糖塞进苍碧嘴里。“如云,身子怎么样了?”晋安担心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病了,怎么回事,路珏平怎么照顾你的?”结香松了晋安的手,蹲下身子趴在床榻上,圆滚滚的大眼,定定看着苍碧:“如云哥,你瘦了,脸色也不好,路公子待你不好吗?”路珏平不置一词,大半年前的嚣张劲被消磨得一丝不剩,似乎默认了结香的话。“你跟我走吧,绝不让你受委屈。”晋安道。苍碧笑了:“你有结香还不够?”“那不一样。”晋安一点没觉得不妥,“我是要娶结香的。”“那我跟你走做什么?”苍碧调笑道。“你生得那么美,我们都喜欢你,不管做什么,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晋安答得诚恳,结香则不住点头应是,两人说着就要去扶苍碧下床。路珏平抬手拦在床前,隔开两人:“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第70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二十二“你都要成亲了,凭什么还占着如云。”晋安脱口而出,随即发现失言,却看苍碧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是略微有些诧异。“你要成亲了?”苍碧道。许久后,路珏平才点了点头,忽的渴望救赎般抬头道:“你若不愿,我就不成亲。”苍碧笑了:“你成亲罢,好好待人家,我终是要离开的。”许是应了这句话,当晚,苍碧的病况就急转直下,夤夜时分,猛地一阵咳嗽,把下腹不多的晚膳全吐了出来。“怎么了?”路珏平每晚守在隔间,那原本是三七睡的,听到动静立时跑过来。“唔……”苍碧呜咽着,靠在床头倒了几声气,气若游丝,“疼……”“哪里疼?这里吗?”路珏平按着他的腹部,苍碧点头,按在胸口,也点头,几乎无处不痛。“三七!”一声爆喝,穿破黑夜。不过片刻,三七一身中衣,撞开大门冲进来:“少爷,怎么了?!”“快去请舅父来!”深更半夜,齐英新没有任何怨言,片刻不待就赶来了,喂苍碧服下药粉,总算把病情稳住。他先前一直没有把药粉留下,这会却把药箱里几包都取出来,交给路珏平:“这药不好得,能缓解痛楚,但会有后患,疼得受不了了,才能服用,记下了?”路珏平若有所思地收下药包,点头,眼神却不离苍碧,直至确认他安睡下,呼吸平稳,揪起的心才放下。三七迅速地收拾干净,退了出去。齐英新安抚了路珏平,也走了,追上三七:“三七,等等,我有些话要对你说。”“舅老爷,请说。”“如云的病,我治不好。”齐英新语带怜悯,任何生命逝去,对于医者来说都是不希望看到的,更何况还是名不可方物的美人,“先前是骗珏平的,阿姐想让他先成了亲,毕竟男女终有别,或许他就不惦记如云了。”“少爷不会。”三七低头道,“少爷心里,只有如云。”“我看出来了。”齐英新摇摇头,看向不远处微启的窗扇,里头路珏平正坐在床榻边,眼中只有雪白的身影,“我是怕如云过了,他会受不了打击,你看着他点,那药药劲很猛,但毒性也强,这几包全下去,如云活不过半年,不过……就他现在的状况,可能连冬都过不了。”路家独子将迎喜事,自是举家欢喜,张灯结彩筹办婚事,却除了准新郎。路珏平完全不参与其中,只是没日没夜的窝在屋里,陪着苍碧,亲自喂药、照顾,苍碧的身子却不见好转,刚开始药粉能撑个四五天,渐渐只能维持两日,不过半月,就用完了,三七怎么劝,他都不听,一见苍碧痛苦,就仿佛从他心口剜了一块rou掉。冬日天空阴沉沉的,惨淡的日头在天际无力的挣扎,终被云层淹没,初雪洋洋洒洒地飘落,缀在院中枯了大半的藤叶上。三七急匆匆地端着冒热烟的药碗,跑过藤架下,两片细雪落入碗中,无声无息地融化。“这药一点用没有!”路珏平怒喝着,摔了喝空的药碗,“药粉呢?再去问舅父要!”三七应声退下,却没有去找齐英新,那药粉再吃下去,只会让苍碧的寿数更短。屋内,苍碧浅浅地喘着气,含着一小块冰糖,墨翠般的眸子失了光彩,半眯着也不知看到了哪里,眼前似乎有黑色晃过,他无力地伸手拉住:“连云,我好痛……”路珏平今日穿了见黑长袍,银线绣着云纹,端是该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脸上阴沉却比黑衣更甚。“连云……痛……”苍碧喃喃着,本就清瘦的脸庞,已是形销骨立,这几天除了药,就只咽下了几口豆腐汤。“我不是连云。”路珏平僵硬地坐着,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将落不落,终是在苍碧再次呼痛时,伸了过去,把人拥在怀中,眼中阴晴不定,“我在。”“我想回家……”苍碧轻轻往宽阔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