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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听少爷说他惹您生气了,大少爷什么样您还能不知道吗,总是莽莽撞撞地像个孩子,不过心却是好的。刚刚您不开心,大少爷在外面站了大半天呢,瞧得出来,他也知道错了,少奶奶别跟他一般见识。”徐砚琪一阵想笑,若他当真如兮然所说的那般似个孩子,又哪里有现在的这些烦恼?可他偏偏是个正常人,而且还有着那么深的城府。若说生气,她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吧。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可突然有一天他却告诉她,他不傻,甚至比一个正常人更有城府,更有耐性。一个人,能从十岁开始装傻到二十二岁,在人前伪装十二年,徐砚琪想想都觉得可怕。若放在她自己身上,怕是早就疯掉了。这样的朱斐让她觉得好陌生,他不是她的阿斐,他只是那个为了家族隐忍多年、卧薪尝胆的侯府大公子。他的心里,装着整个侯府百余人的生死存亡,他的眼中透析着侯府大院所有人心中最阴暗的一面。徐砚琪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由搓了搓胳膊,却仍是觉得从手到脚,冷的冰凉入骨,任凭火炉中的火苗窜得再旺,终是无济于事。兮然见自己怎么劝也没有用,看了看那又一次凉下来的饭菜,开口:“既然少奶奶不饿,夜深了,便早些歇着吧。”徐砚琪任由兮然将自己扶起,搀扶着去了榻上。兮然轻柔地为她掩好了被褥,这才吹了灯,轻轻地走出室内,掩上房门。夜色沉寂,寒风萧索。未过子时,整个怀宁侯府便已暗了下来,除了在外巡逻的守卫,所有人都渐渐进入梦乡。独暗音阁里的一男一女,各自躺在榻上,仰面盯着屋内的黑暗,一颗心被疼痛装得满满地。徐砚琪一个人趴在榻上哭了许久,哭到最后只觉得眼泪都要流干了,喉咙也一点点变得发干,发痛。口干舌燥让她整个人一阵难受,因为怕兮然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吓到,她便也不敢去惊动她,强撑着有些沉重的身子起身下了榻。今夜的夜色浓重,屋子里一片漆黑,她凭着感觉摸索着来到案几前想要为自己倒杯水。然而,拿起空空的水壶后又只得叹息一声放下来。口中的干燥让她一阵想吐,却又因为腹中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这时,内室的房门被人推开,她潜意识地唤了一声:“兮然,去帮我倒杯水。”她的声音因为喉咙的干涸而变得有些嘶哑。话音落下,对面却不曾有什么声响,她忍不住再次唤了一声:“兮然,是你吗?”这时,她只觉得手上一阵温热,便有一杯水放在了自己手上。熟悉的呼吸声传入耳边,虽然细微,但她依然辨别的真切,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转首将手里的杯子放置在一边,也顾不得口中的干渴,面无表情的扭身向着床榻而去。“阿琪!”朱斐疾呼一声从后面抱住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至少跟我说说话,你这样我的心好痛。”徐砚琪用力去挣脱他的手,却又哪里有他那样的力气,拉扯了几下,见无济于事,她只得冷冷开口:“放开。”她的声音清冷的不见温度,听得朱斐身子一僵,抱着她的手顿时便松散下来,心上的疼痛蔓延全身:“你当真……就那么恨我?”徐砚琪没有理他,摸索着寻到火种燃起一支蜡烛,屋子里瞬间亮了许多。昏暗的烛光下,他眼中的悔恨被她看在眼里,面上却是无动于衷,转身走至一张写字桌前俯身捏起一张写满了文字的宣纸递给他:“既然你今晚过来了,这是和离书,你签了吧。”朱斐身子顿时踉跄了一下,却是并未伸手去接,一双眼眸竟渐渐布满水雾:“你要和离?为什么?”徐砚琪伸出的手并未收回,绝美的面容依旧淡淡地不见感情:“曾经我以为是自己愧对了你,所以才想要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如今,既然我不欠你什么,就请你还我自由之身。只要你签了他,自今往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曾经的恩怨也一笔勾销。”朱斐惊得面色早已惨白,突然上前抱住她:“阿琪,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吗?为什么不愿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似是因为过于害怕失去,他的怀抱有力的仿若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窒息的痛引得徐砚琪一阵皱眉,可是她却并未想要去推开他。因为此刻她感到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她也曾真真切切的感受过。记得当初被朱霆退婚时,她上门找他,傻傻的以为他会听自己的解释。那个时候,她也如现在的朱斐一般紧紧的抱着他,怦动的心跳揭露了她的恐慌和害怕。那个时候,她好怕朱霆会毫不留情的推开自己,然后他们二人便再无机会了。可最终,朱霆还是推开了她,甚至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就那么决绝的离开。那个时候,她心痛的快要疯掉。那种近乎绝望的心痛,她并不希望朱斐再感受一次。可是,她的心却依然在怨恨着,如果他没有装傻,她的命运根本就不会这么悲惨。可现如今呢,她的人生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痛与恨的交加,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在胸中蔓延,她突然低头咬上了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袍用力的将牙齿嵌进他的rou里。一颗颗泪水自眼眶滑落,她的身子在隐隐颤抖着,理智也在一点点迷失。肩膀上的疼痛引得朱斐身形一顿,却并未作何反应,只那么静静地抱着她,她颤抖着的身子让他整颗心都在滴血。伸手轻轻安抚着她的脊背,试图减轻她的痛苦。口中渐渐蔓延一股腥咸,徐砚琪胃里一阵翻滚,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望着他被自己咬的渗出血来的肩膀,她惊得禁不住后退一步,从他怀中抽离。望着那渗出的血液将他肩上的衣袍染红,她大口的喘息着,之前心中那股浓烈的愤怒也一瞬间得到宣泄,消失了大半。“阿琪。”他伸出手来想要拉她,她侧过身去躲开,声音平静了许多,“你先出去。”朱斐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放弃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你,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