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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了。达姆斯松了口气,慌忙跟上去。回到宴会厅坐下,索德看了塞坦尼尔一眼,凑过来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大厅里灯火通明,黑魔法制造出来的光明并不比天界的圣光弱上多少,衣冠楚楚的魔族们低声谈笑着,餐桌上金银制成的餐具锃光发亮。塞坦尼尔却觉得好像陷身于一片黑暗冷寂的泥沼中,全身都被湿冷的泥浆束缚着,索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他有些无力地回答:“没有,可能是因为外面有点冷的缘故。”索德说:“没有就好。你出去太久,我们都快吃完了。嗯,今天的甜品不错,你也尝尝吧。”正要示意侍者去再拿一份,塞坦尼尔已经说:“对不起,陛下,我有点累了。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先离开了。”他的状态非常不对。索德皱眉,回头去看达姆斯,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达姆斯看着已经落座的摩洛克,有苦说不出,只能保持目视前方的姿势,假装没看到索德的眼神。索德转回头,“这就想回去了?等会还有舞会,你不想多呆一会吗?”塞坦尼尔坚持道:“请陛下允许我先离开。”索德带着困惑的神情笑了:“你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他的声音非常柔和,和以前很不同,带着亲昵和宠溺的味道。然而塞坦尼尔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厌烦,这一刻突然觉得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也失去了所有伪装的力气,他开口说:“陛下想知道我的感受吗?”索德一愣,“你说。”“我很感谢陛下今晚让我出来示众。”他的语气并不尖锐,反而出奇的平静,可是对于一向内敛的他来说,这样的表述已经是很极端的了,所以这句话一出口,索德就惊呆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坐在附近的撒旦们都听到了。魔王陛下被刚刚扬言要追求的对象当众削了面子,本来一副看热闹表情的撒旦们忙低下头去盯着面前的盘子看,仿佛里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有趣的东西。只有摩洛克轻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索德半天才能发得出声音:“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让你认识一下几位撒旦。”“对不起,陛下。不管您怎么礼遇我,也改变不了我是个囚犯的事实。没能死在战场上已经是我的耻辱,您为什么不愿给我最后的荣耀,让我像一个战士一样有尊严的死去?”塞坦尼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疲惫和忧伤,脊背仍挺得很直,满厅烛火映在他绿色的眼瞳里,变成了点点幽暗模糊的影子。索德盯着他看,无数情绪从脸上闪过,不解,激愤,委屈,痛心……撒旦们谁也不敢说话,席间的气压逐渐升高,直至一触即发的程度,然而最后索德只是轻笑一声说:“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第九狱的断头台已经很久没用过,斧刃大概都生锈了,真要用起来可是会让殿下非常难受的。好了,殿下既然累了,就请回去休息吧。”扭头对达姆斯吩咐道:“送殿下回房间去。”塞坦尼尔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了。桌上还是一片安静,索德用叉子敲了敲盘子边缘,“怎么都不说话了?”摩洛克愤然出声:“陛下您是太惯着他了……”坐在旁边巴贝雷特拉了他一把,把他的话堵回去了。索德倒像是不太在意地笑了声,摊摊手说:“谁说他没情绪没脾气的?他说起话来也够呛人的。”几个撒旦对望一眼,最后还是布鲁顿陪笑说:“塞坦尼尔殿下身份尊贵,难免骄傲些,还是陛下度量大。”索德抓起酒瓶倒了杯酒说:“算了,不说他了。舞会什么时候开始?”作者有话要说:☆、巨人部落塞坦尼尔回到房间,对着迎上来的侍女只说了一句“请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坐到窗边的椅子上。侍女们疑惑地互相看着,最后在达姆斯的示意下都退了出去。达姆斯走到门口,犹疑一下,停住脚步开口叫道:“塞坦尼尔殿下。”塞坦尼尔没有回头,“什么事?”“殿下刚才的话,实在对陛下很不公平,陛下真的只是想让您出去走动一下……就算别人冒犯了您,您也不应该迁怒到陛下头上。”达姆斯说完,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暗暗叹了口气,出去带上了门。窗外大风带着尖锐的哨声吹过,房子周围的树木随之狂舞。漆黑的天空上无星无月,稍远一点的地方,离了房子里透出去的光就看不清楚了,就像一片黑暗中的虚无。塞坦尼尔动作迟缓地把头上的饰物拿下来放到旁边的桌上,心里一片空荡荡的苦涩。迁怒吗?也不是吧。那个时候他真的是恨的,恨索德当时为什么没有杀了他,而要让他活下来忍受这些屈辱,他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所以连死亡的解脱都不能期望。现在冷静下来,塞坦尼尔不能否认达姆斯说得有道理。虽然达姆斯是索德的人,肯定向着索德说话,但当众打人脸这种事也不是天生具备谦卑宽容的美德的塞坦尼尔觉得理所当然的。何况战胜者处置战败者是天赋的权利,索德并没有义务照顾他的感受。本来塞坦尼尔以为这段不愉快的插曲过后恐怕又有一段时间不会见到索德了,甚至做好了被送回第九狱的准备。他是很愿意回去的,至少呆在那个房间里,把心神沉浸到各种各样的书籍中可以让他暂时忘掉目前的处境。但是索德第二天中午像往常一样过来和他吃饭,见面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道:“殿下昨晚休息得可好?”“很好,谢谢陛下关心。”塞坦尼尔点头道谢。“那就好。布鲁顿的这个房子是不错,就是周围太空旷了,晚上风声太大,我还担心吵到殿下。”索德在他对面坐下,借着侍女摆午餐的掩护仔细地看他。塞坦尼尔的精神看起来还好,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平静。仅仅过了一夜,他昨晚表现出来的疲惫和忧伤就都不见了,又恢复成了那个从外貌到内在都完美无缺的天使。“没有,我都没感觉到。”塞坦尼尔停了一下,趁着侍女退开的工夫看向索德说:“陛下,我要为昨天的事道歉。昨天我一时糊涂,说了过份的话,希望您原谅。“殿下不必放在心上。”索德打开餐巾,似笑非笑地看他,“殿下昨天终于说了点真心话,我很高兴。其实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对我说,免得我有时候考虑不周,得罪了您都不知道。不过——”他停下来。昨晚听了巴贝雷特的一番解释,他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塞坦尼尔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过去的事,他对自己的感情确实是连一丁点也没有了。它被抹得一干二净,连他先前想的或许还有一点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