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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一个身为皇室,却为心中私欲毁人终身。偏偏这两人皆长得一副翩翩君子的温润模样,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外人的眼中都是礼贤下士的君子。只有霍令仪才知道,这两人就是狼狈为jian的一丘之貉,一样得令人恶心,一样得令人厌恶。周承宇自然未曾察觉到霍令仪的所思所想,他眼看着霍令仪还想再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一个内侍走了过来。他走到周承宇身边看了看霍令仪两人,而后是低声一句:“殿下,李首辅得了陛下亲召,如今人已至章华宫了。”周承宇闻言就变了脸色,章华宫是帝宫,父皇往日可鲜少在此处宣召过外臣。好在也不过这一瞬他便笑道:“先生离京三年,本宫倒有些想他了。”他这话说完便看向周承棠,口中是又一句:“母后那处既然有人我便不去了,回头你替我向母后请个安。”等这话说完,他便也未再多言转身朝来时路走去。“令仪?”周承棠眼瞧着人走远刚想迈步继续往前走,便察觉到身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她心中有几分疑惑便转身朝霍令仪看去,等人回过神才又问道:“你怎么了?”“没什么…”霍令仪闻言倒是回过了神,她敛下面上的思绪也跟着迈了步子,只是一双清冷的桃花目却仍瞧着周承宇离去的方向。若是她未曾记错的话,那处应该就是章华宫的方向…其实前世有桩事她一直不明白。梁帝子嗣本就不多,朝中局势分明,周承宇又是自幼便定下的太子,只等梁帝百年归去,这天下便是周承宇的天下…既如此——周承宇又究竟是为何要在之后如此针对李怀瑾?第31章连着落了几日秋雨,这天倒是越发凉了。早几日杜若已领着丫鬟把这屋中里里外外拾掇了一番,打先是把那暑日用得竹帘一类尽数换成了锦缎布帘,而后便又把屋中的床帏等物重新换了个颜色…如今这屋中皆是一派山长水远的写意味道,倒是把这外头的秋意也一并揽进了几分。昨儿夜里那秋雨总归是停了,到了早间还开了晴,眼瞧着日头也跟着好了几分…霍令仪便穿着一身常服坐在临窗的贵妃榻上,窗子半是开着,打进来这外头的几许凉爽秋风,伴着那日头倒也不觉得冷。她的手中握着一本账册,手肘并是撑在那红木扶手上,头上的青丝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了一个发髻,这会便半侧着身子靠在塌上,显露出几分慵懒闲适的意味。待听到那布帘打起的声音——霍令仪也未曾抬头,她是又翻了一页手中的账册才开口说道:“早间不是准了你们的假让你们去外头一并热闹热闹,你怎么不去?”杜若闻言是轻轻笑了下:“您身前总得有人伺候着,何况这会子功夫,连翘估摸着也该出门了…”她这话说完是把手中新折的桂花寻了个花瓶插了,跟着便又放到了靠近软塌的高案上,而后才又跟着说了一句:“再说昨儿夜里奴已去送了贺礼,今儿个也就不去凑这等子热闹了。”往常丫鬟出嫁大抵都是看得不得主子的脸面,若是得脸面的,主子便在外头置间屋子再备个四人大轿把人热热闹闹的送出门…因着连翘这桩婚事是老夫人亲自发的话,嫁得又是老夫人跟前李嬷嬷的儿子,林老夫人便特地允人从王府出嫁,还让人在府里办了几桌宴供底下的人吃闹。一来二去——这桩婚嫁自是办得又是体面又是热闹。可这喜气热闹到底是做给旁人看得,那当事人心中的苦楚又有多少人看得见?杜若想着昨儿夜里去探望连翘的时候,她就坐在那床上抱着那身喜服抹着眼泪,平日多好看的一个人,如今却被这桩婚事折磨得不成样子。“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这是昨儿夜里连翘与她说的头一句话。的确,自打连翘和朱管事的婚事定下后…这府中上下但凡有个眼见的哪个不是明面恭维贺喜,私下却都是说这连翘指不定是得罪了哪位主子,若不然这好端端得怎么会被指给那位朱管事?可杜若却不是去看笑话的。即便连翘做出那等事,可因着旧日的交情她却还是带着一副真心去的,只是眼看着连翘说起那话时的模样…杜若才知道这位旧日的好姐妹是真的变了,变得再也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了。她记忆中的连翘一直都是温柔大方的,府中几个大丫头中,连翘生得好性子也好,底下人向来都很服气她。可连翘却从来不曾显露过什么脾气,无论旁人说道什么也只是清清浅浅得露个笑…那样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满眼怨愤的女人呢?因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早先准备好的贺礼放到了人的桌前便打算走了。“我知道此事是郡主所为,也知道你心里大抵也早就看不起我了…可是杜若,人活一世,哪里真得能守得住初心?我也想是非分明,我也想清清白白,可这岁月实在太苦了,它能把一个人蹉跎得不成样子,也能把一个人变得不复以往。”“杜若,这世间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或许是因为这句话,杜若还是停住了步子。她转过身子看向连翘,明明还是旧日熟悉的面容,却又陌生得好似从未见过一般…她就那样看着连翘,像是要重新认清一回眼前人,等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太过可惜…当初王妃念你心性把你放在世子身边,但凡你能好好照料世子长大,日后的前程想必也不会太差。”“什么守不住初心什么清白分明,这不过是你给自己的借口罢了。说到底,连翘,你也不过是起了贪念罢了。那位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我并不知晓,可想来也不过是些银钱名利,为了这些而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你真的觉得值得吗?”“如今那位已是自身难保,你又觉得她当初所许诺的那些东西会应允多少?”杜若已经有些记不清连翘那会是个什么模样了,她只记得连翘与她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或许你说得才是对的,可是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走错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彼时杜若已跨出了门口,临来却还是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屋中的连翘,她就坐在床上,手中仍紧紧握着那件喜服,一双泛红的眼眶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桌案上的灯火…声调幽远而混着叹息,却是比那时的夜色还要深沉几分。…霍令仪把手中的账册一合,眼看着杜若脸上露出的几分愁绪,她心中明白自然也未说什么。只是把那高案上摆着的花瓶取了过来,桂花是新折下的还带着几分露珠,娇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