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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听他说些风光景致,沿途吃些小吃特产,竟也有一番复仇之外的悠然情趣。我过意不去,便时时拿出自己卖艺的钱来邀请连默吃喝,连默倒也毫不推拒,还跟往常一样尽拣高档的地方花销,这样一来二去,我可怜的积蓄很快就花了个精光,很快又重新沦落到衣食住行全由连默包办的境地。一路颠簸,到达滈州已是半月之后。滈州府距血尘山数百里之遥,却是图上蓝黑火焰的标注所在。具体位置虽不明确,但也已经相距不远。我们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坐下来,两个人都饿的不行,一齐敲着桌子叫道:“小二,快点上菜!”“来咧!”小二将肩膀上的毛巾拉下,一边擦桌子一边问道:“两位要什么?”“四碗米饭,两斤猪rou,快点拿上来!!”我嚷嚷着。“别听他的。要汽锅烹鸡,砂锅炖鱼,火夹清蒸乳饼,竹荪烩鸡腰,再来两盘时新鲜果,两碗米饭。”连默无视我的叫喊,不紧不慢的吩咐店小二。“这位客官真是内行,点的都是小店的招牌菜。”小二边将烫好的碗筷放上边赞道。我郁闷的看了连默一眼。这家伙不但是出来吃喝玩乐的,而且还甚是讲究,完全不能体会我饥不择食的心情。菜肴一一送上,我忙不迭的往口中塞。连默向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可听说过有什么大人物在你们滈州府?”我立刻停下碗箸,看着店小二。“咱们滈州的大人物可多了,咱们这里风水秀丽人杰地灵,当年皇帝御赐陈大官人的珍涟府就在咱滈州,很多富商也都在咱滈州置办家业……”我摆了摆手:“行了。那我再问问,你们这儿可有什么奇景异地,一般人去不得的地方?”“一般人去不得的地方……有!城外的林冈坟场,里面到处是坟堆乱冢,蚊虫遍布,鬼火森森,传说晚上经常闹鬼,还有一次……”我抓了抓头:“似乎还是不像啊。”连默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有没有什么豪华大宅,却长期闲置,不怎么有人居住的?”小二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么说来,城内的一般都无闲置,就算主人不在,也有人租赁寄住,不过……城郊倒是有一处,似乎时常空着无人,只有些许仆役照看打扫,那也是挺久以前了……”“城郊?那个城郊?”我眼睛一亮,追问道。“这个,好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小的不大记得清楚了……”连默笑吟吟的往小二手中放了一锭银子。“我想起来了!除了客栈朝东,看到一条湖之后折向南,沿着路一直走,路朝南就转南,路朝东就朝东,就这么向前就到。”连默笑道:“多谢。”我转过头问他:“你怎么知道那里就是?”“若不是的话,再想办法打听。”连默说,“我就住在这里,你要是遇到什么情况,随时都能来找我。”--------------------------------------------------------------深夜时分,我悄悄潜入了那座庭院。雕花朱漆的大门外没点灯笼,借着月光也能看出铜扣上不算薄的积灰。粉垣之中山势缓行,密林之间清泉暗涌,楼宇掩映在黑黝黝的石坡竹林之后,只有形影相吊的几只旧灯笼照出暗暗的朱檐。比我想象的要大上许多。我小心翼翼的坐在树上,观察着院落的位置和布局。坡下是几间错落亭台宅院,顺着石路向上,亭阶相连依山逶迤,直通庭湖鱼榭,临水靠山便是正厅大堂。东西两面各有园林,则分别是寝宫书阁。再往后山而去,则是竹林深深,碧瓦白墙,沿水岸的一排宅邸,是仆佣的住处。天色渐渐发亮,后山的几个身穿黑底稠衫的仆佣出来清扫林陌小径。“教主不几日便将回返教中,又须途经这里,前面可得收拾干净了……”“教主一年才过来这么两三趟,也就这么些天忙活……”两人渐说渐扫远了。我心中一阵激动,果然没找错地方,这里便是!我在树上藏了一整天,发现不同区域的仆役身着的服色各不相同——看护亭台水榭的仆役则身穿黑底白纹的衣服。书房与正堂的仆役身着白色暗花的稠衫,而寝室仆役的服色则同我手上的一样,白底黑纹的稠衫。“正好大合我的心意!”我暗想。如果这是容止危的寝宫别院,那么混入其中,趁他晚上熟睡的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剑砍下他的脑袋,岂不妙哉!!接连数日平静无波。而我每晚踩点,耐心等待,已将这里的地形熟记在心,闭着眼睛都未必走错。直到十日之后的傍晚,四辆马车在宅前停下,仆役在门前跪了一地。车中先出来的三人身穿白衣,两男一女,看上去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之后下来的两人,只看一眼我便认出了那晚见过的身形和兵刃——解冰剑和锁鳞刃。原来这就是魔教的降风使和瞬火使,无怪内力如此诡异,轻功如此精湛,虽然没与之正面交手,却清楚他们多半也不好对付。降风使云泽天弯腰撩开布帘,我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最后从车中走下来的人————修长的身材,墨云般的头发直到腰际,令人一见便永难忘记的俊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略略点头,示意仆佣不必行礼,匆匆踏上亭阶,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路行上,直至正堂。我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不知是紧张还是痛恨。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正堂,却苦于周遭一片湖水环绕而不能近前。我躲在树丛中,反复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足足忍了三个多时辰,没吃晚饭却丝毫感觉不到饿。直到天色擦黑,月华霜天,才看见众人随同容止危来到寝室,之后慢慢散去。我望着天边的明月如弯钩一般,照着渐渐寂静下来的庭院,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黑暗像张着的巨口,要将人吞噬下去一般——然而夜还很长,我还有许多时间。寝宫里的灯烛已经灭了许久。我竖起耳朵,容止危只留下了一个仆役,寝室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一个均匀绵长,微不可闻,显得内功深湛,似乎已经睡着了。还有一个浑浊粗重,站在门内守夜。我轻轻晃了晃头顶的树枝,枝头栖落的寒鸦被一下惊起,扑棱着翅膀想要飞离,被我的掌风罩住,竟是飞行不起,于是吱吱喳喳惊叫不停。寝宫的大门开了,里面的仆役露出脑袋来查看外面的情景。他刚迈出一步,我的手指一屈,一颗石子弹向他的风池xue,一颗疾飞至神阙xue,那仆役立刻无声无息的软倒下来。我将黑色外衫脱下挂在树梢,戴好面罩,悄悄潜下地,轻手轻脚的将他拖进树丛,便缓步走进寝室。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