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
得老板与老板娘商议,要让他接客,说是近日里甚为风行年幼的娈童,而他似乎已是被某个达官贵人看中了云云。知道噩运即将来临,他自然是思索着找个时机逃命的。公子知道之后,不仅处处护着他,拖延时间,还指点他逃跑的路线,他又怎会不感恩涕零?可谁知,他还没逃出二十里地,就被男娼馆的护院给抓了回去。之后,他才从老板和老板娘源源不断的咒骂中得知,他的逃跑路线居然是云川公子告知老板的!不仅如此,趁着那些护院们去抓捕他时,云川公子竟然收拾细软,趁乱逃得无影无踪。如今,他虽然被抓回来了,但男娼馆毕竟损失了最头牌的赚钱机器,老板又怎会善罢甘休?他知道,他死定了!在男娼馆后院的暗室里,他经历了生不如死的三天,尔后,他奄奄一息,被一床烂草席裹着,弃于城外的乱葬岗。那一年,他不过才十岁!在他弥留之际,他又如同之前十世那般,再一次看到那如火焰一般艳红的衣裙,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无奈怜悯的旁观,而是不计前嫌的救赎!师父出手救了他!师父先是施法护住他的心脉,斥退了要勾他魂魄的鬼差,尔后,又背着奄奄一息的他一步一磕头地上了乾元山,在金光洞前跪了整整十二日,这才感动了太乙救苦天尊,肯为他逆天改命断劫。最后,师父因着不该擅自插手凡俗之人的轮回转生,触犯了天规,而后又为他承了天劫,被绑在缚仙台上,生生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之刑!这天雷之刑,师父已不是第一次受了。十世之前,因为他的天真和自作痴情,就害得师父无辜受牵连,且还失了神霄派掌教之职。而这一次,师父身受重伤,数年未曾痊愈,还险些散尽了修为!他从未曾想到,自己的宿命竟然会与师父如此紧密地纠缠在一起!无可欠在三生石上看前世时,青玄觉得,那似乎是在旁观属于别人的故事,即便是有唏嘘之处,于自己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切实感触,可是如今,当他如此真实地回忆起自己生命中那些遭背叛的细节,心底却舔拭到了无法掩饰的失望与萧索,一种难言的苦涩伴着无力感席卷了他的所有知觉。并没有意象中的控诉或者是咒骂,青玄只是静静地看着付云川,一言不发,神色漠然得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反倒是付云川被他那平静的眼神给震慑得脸色越发惨白,无法抑制地全身颤抖。“我真的是无计可施,走投无路!”此时此刻,付云川根本就料想不到青玄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也分辨不清站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来找他索命的厉鬼,只能将头缩在那柴草堆的角落里,似乎万分煎熬地不断喃喃自语:“我那时如果不逃走,就会后悔一辈子,我真的没想到……”他想说,他没想到男娼馆的老板竟会狠到要将青玄活活折磨死以发泄怒气的程度,他本以为,老板也最多不过是教训青玄一顿,让他挂牌接客罢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这样的辩解来,那些他未曾想到的,于他这在男娼馆中混迹了数年的人而言,其实完全应该是能想得到的。十九岁之时,他老爹得了须得珍贵药材才可将息修养的重病,无钱医治,便寻思着要将十五岁的秋娘卖入青楼,是他出言阻止了老爹,自己外出想要觅一份活计,却不料,万分无奈,只得自愿卖身入了男娼馆,才算是得了些卖身的钱与老爹治病。男娼馆中,迎来送往,他虽然有名声,无论男客女客皆是达官贵人,可却从来只当他是玩物。是的,那时,若非没得选择,他绝不会拿青玄做饵,为自己制造脱逃的契机,一切皆因秋娘的托人带来的那封信。他并不吝于承认,他对自己的亲meimei有着超乎伦常的男女之情。他们的娘死得很早,老爹又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人,整日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形同废人,唯有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他并不知道这种牢不可破的亲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只知道,当他还在试图遮遮掩掩,羞于承认之时,秋娘却是坦坦率率地将女儿家的心意全然告知。那信上说,赵家的老爷三番五次地扬言要娶她,还许诺要以千金做聘礼,就连爹也似乎是动心了。但是,那信上却并没有言及任何秋娘自己的意愿,他明白,她不肯表态,是因为想知道他究竟有如何打算。他想要回去,带着秋娘远走高飞,可是却苦于自己早已卖身于男娼馆,哪里再能有这样的奢求?一番犹豫,一番思量,终于还是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子嫁做他人之妇,他精心策划,铤而走险,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贴身小厮做了替死鬼,尔后几番辗转回到家乡,却是得了个晴天霹雳。那赵府的老爷竟然霸王硬上弓,糟蹋了他的心爱之人!那时,他只恨自己为何要犹豫不决,若是能早一些回来,义无反顾地带走秋娘,她又何至于遭此侮辱,逢此变故?听着付云川一番词不达意的喃喃自语,青玄仍旧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付云川那满脸说不出是悔不当初还是不知悔改的表情。“我也知道,当年是我哥哥对不起你,只是,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心有不安,夜夜被噩梦惊醒,总是提心吊胆,胡思乱想,怕你的冤魂来找他索命。”付秋娘紧紧抱着付云川,似乎一点也不惧怕他身上带有传染性的恶疾。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这么恍恍惚惚的模样,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一直憋着的话再也忍不住了。虽然是在对青玄说话,可她却并没有直视青玄的勇气,言语之中带着一点息事宁人的哀求:“如今,他已是这副模样,而你得了天佑,安然无事,不如就——”不等她说完,青玄突然转过身,刻意低低地垂着头,不让人看清他此刻的表情,竟然一反常态地伸手便要去拉千色,就连素来清亮的嗓音也被压抑出了微微的沙哑:“师父,我们走吧。”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千色之时,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似乎有强迫师父也一同离开之意,顿时觉得不太合宜,便又收回手去,闷闷地抱起散落在地上的布匹,率先走出了那破草棚子。他并非强作大度,只是如今心里难受得紧,那些无法宣泄的情绪在反复地叫嚣,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若真要计较,该要如何计较才合适?难道,骂这付云川一个狗血淋头,再将之狠狠地揍上一顿,就可以弥补他遭信赖之人出卖的失望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