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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驻唱的歌手在轻声唱着“成都”,吉他悠然的旋律和他清朗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了热闹的人群里,那歌手边唱着边忍不住往台下绿植角落里瞄一眼,满脸写着好奇。海阳正躬身猫在绿植后面,双手扒开绿叶,朝舞台斜对角的某处看去,他现在完全顾不上自己这幅模样帅不帅气了,他眯缝着眼,努力想看清那个背对自己,面朝齐景昇站立的男人。齐景昇靠在墙边,单手插兜,一手端着酒杯正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淡淡笑容,而他的对面则站着一个身量很高,宽肩窄腰的男人,对方穿着黑色的真丝衬衫,挽着袖子,领带一头随意地甩在肩膀上,白色的休闲西裤衬托得双腿笔直修长,从背影看,这人气质不错。海阳恼火地皱着眉,左右看了看,决定换个角度再继续观察。他一抬头,正巧对上了舞台上歌手的视线,男人蓄着小胡子,头发被梳到脑后扎了个小揪,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海阳尴尬地笑了笑,慢吞吞地站直了,理了理衣领。对方笑出了声,导致歌也跟着卡了一下,周围有人看了过来,齐景昇也看了过来。海阳忙不迭地又趴了回去,齐景昇面前站的男人也回过了头,他们站的位置在阴影处,光线不是很好,不过海阳还是一瞬间看清了地方的样子。不是圈里熟悉的人,也不是蜀市的富家子弟,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对方长得十分帅气,俊朗中带了点说不出的邪气,眉头很浓,柔唇皓齿,明明有一股英气在其中,但笑起来时偏生又带了股惊艳的柔美感,尤其那双浅色的眼瞳十分惹人注意。海阳虽只扫了一眼就蹲下藏起来了,心里却不由砰砰直跳。自己也算见多识广了,却很少看到那么美丽的人,除了用美丽找不到更好的形容。海阳想了想,再回忆那副面容,觉得有些像个混血儿。看样子,对方和齐景昇还是老熟人了,可自己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更没有听齐景昇提起过。他一时有些心慌:他自以为对齐景昇的了解,似乎只存在于自以为里。那个人是谁?从哪儿来?跟齐景昇是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他忍不住想起方才年轻服务生对自己说的话。异地恋?常去看他?这些本来以为是让自己对号入座的词,突然就变得不那么确定了。不会的不会的,齐景昇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呢?有了一个帅气的男友,还跟自己告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许是个误会,海阳艰难地想,是的,可能就是误会,那人也许就是个普通的朋友,或者生意伙伴。海阳一面自我反驳着,一面又忍不住偷眼去看,那两个人却已经不在原地了。去哪儿了?海阳一惊,猛地站起来四处望,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齐景昇发现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驻唱的歌手在鼓掌声里下台来,拿着吉他好笑地打量他:“喂,找人吗?”海阳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他,尴尬道:“嗯。”“刚才站那儿的两个人?”这小哥看得还挺清楚,说,“他们上楼去了。”“上楼?”海阳猛地瞪大眼睛。楼上都是包厢,通常是用来聚会用的,还可以唱K,也有电脑可以上网。海阳一想到那二人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顿时火气蹭蹭上涌,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品尝这份心情里究竟还夹杂了一些什么,只知道整个人气得脑袋都晕了,耳朵里也嗡嗡作响,心跳的声音居然超过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他一时连驻唱小哥在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转身就朝楼上跑去,刚拐入走廊,就在阴影里撞见两个人正搂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见他突然冲上来,那两人还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往角落里站了站。海阳只觉得呲目欲裂,二楼这种和一楼截然不同的氛围,令他不由得往最糟糕的画面想了过去。他停在楼梯口,一时竟不敢再去找人了。直到角落里的两人离开,又有一扇包间门打开又关上,有人走了出来,他才猛地回过神。身上居然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这时突然能理解齐景昇看到他在酒吧门口,跟一个男人纠缠时是什么感觉了;他也突然能理解,齐景昇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了。海阳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当齐景昇还是好哥们儿时,他无论如何也能相信他;若是此时有人跟他说,齐老板脚踏两条船,三心二意,是个花心大少,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回去:什么?齐老板是花心大少?那自己估计就得是渣男第一人了。可一旦对方不再是好兄弟,换成了其他更为亲密的角色,海阳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曾几何时,忘了是谁说过,恋爱就是一面镜子:一旦你喜欢上谁,你就会陷入无法自拔地自卑,总觉得谁都比自己优秀,比自己好,而自己总是没有那个资格配上喜欢的人的。海阳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个陌生混血儿的脸,那么好看,那么有气质……他狠狠闭了下眼,往包厢门走去时手下意识扶了一下栏杆,似乎怕自己站不住似的。这一刻他才发现,当恼火和愤怒接连褪去,留下的只有害怕、恐惧以及无法形容的悲伤。他竟然有些害怕失去齐景昇。海阳叹气,自言自语:海阳啊海阳,你早就沦陷了,还瞎他妈逞什么强?但海阳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他深吸口气,敲开了一扇一扇的包间门。二楼的包间早就满了,海阳连续敲开了三间包厢门,都只是一群人在里面唱歌玩闹,并没有那二人的影子。第四间包厢门被敲开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盯了海阳半天,还想上手摸一把,被海阳不耐烦地打开了。海阳转身往第五个包厢门走,这是二楼最后一间包厢了。他深吸口气,刚好抬手敲门,第四间包厢里醉醺醺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海阳本就没整理好的思绪顿时一下被炸开了,他回头就是一拳,砸中了男人的鼻梁。对方“嗷”一声惨叫,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酒水飞溅上海阳的鞋子,男人的手指缝里冒出了鼻血来,海阳气却未消,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将对方踹飞撞在后面栏杆上。男人捂着肚子弯下腰干呕了半响,海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正要再上前揍人,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了。“海阳?”熟悉的声音和气味传来,瞬间平复了海阳一肚子的火气。海阳的手僵在半空,被身后的人板着肩膀转了过去。齐景昇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这……怎么回事?”齐景昇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男人,皱起眉,大概是想到了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