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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高个儿男孩大约是被吓傻了,也可能是被没义气的小伙伴气懵了,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关卿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一龇牙一舔嘴:“你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子最好吃啦,rou质鲜嫩,骨头一嚼嘎嘣脆!”小男孩惊恐地一声惨叫,撒腿掀起一路尘土,瞬间没了踪影。关卿默默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盘腿在地上坐了很久,仍然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睁眼一闭眼就缩水成了个豆丁,豆丁就算了,这特么周围的环境和小孩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他富强民主和谐友爱的社会主义社会啊!他是死了,还是穿越了?胡思乱想了半天,关卿也没想出个结果,他叹了口气低头打量自己这具缩小的身体。他看了一眼就啧了一声,太惨了。面黄肌瘦的小矮子,衣裳撕扯得破破烂烂,一双布鞋各露两个大脚趾,一身淤青污泥,像个从泥潭里滚出来的泥猴子。还没瞧仔细哪里受了伤时,一道身影由远及近跑了过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也许实际年龄还要更年轻些,但是劳苦的生活让她脸上皱纹层层。她看见关卿,心疼地将他拉扯起来,拍掉身上的泥眼圈红红的:“又被那些王八孙子欺负了?”关卿“啊”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和自己这具身子是什么关系。看上去像母子,但为免露馅,关卿决定先保持沉默。女人粗糙的手掌在他身上一顿刮,刮得关卿龇牙咧嘴,她抹抹眼睛,牵起关卿的手:“走吧,二子,跟娘回家。”“哦。”关卿乖乖地被她牵着。女人一路走,一路念叨:“二子啊,你别他们胡说。你以后会是有大本事的人,”她看看左右,低声说,“别人都看不见那些东西,只有你能看见,娘给你找个好师父,学一身好本事走江湖,以后住大宅子顿顿吃rou。”关卿明显感觉到女人在说到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时手心明显紧了紧,还渗了一层热汗。她在害怕,她怕能看见那些东西的他,关卿心想。等回到了几间土屋的“家”,关卿见到了女人口里的“好师父”,一个八字小胡须,瘦不伶仃和只猴似的瞎道士。瞎道士一听见他们进来的响动,鼻子先动了动,像嗅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他那一刻的神情让关卿觉得他不是个道士,而是个闻到人味儿的妖精。“来,二子,叫师父。”女人将关卿牵上前。关卿满脸不乐意,愣是一声不吭。女人急了,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叫师父啊,二子!道长你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嘴笨,还认生。”道士乐陶陶地捻捻胡须,颇为大度地一摆手:“孩子嘛,不要较真。来,给我好好瞧瞧。”女人不顾关卿的挣扎,将他的手递到瞎道士掌心里。“哟!”瞎道士一摸他手骨就发出一声惊呼,叫得女人心惊胆战,再一摸又是一声惊呼,连连称奇道,“此子不凡,乃天生仙骨,若入我门下,日后必有通天达地之造化。好孩子,好孩子。”关卿一脸冷漠,萧七这可不是老子给你戴绿帽子,这是有人强行在占我便宜。妇女顿时大喜,直接拉了关卿给那瞎道士磕头:“二子,快给你师父磕头拜师,以后你可就有指望了!”关卿死活犟着骨头不肯就范,笑话,他关卿这辈子没跪过谁,要给这老骗子下跪也不怕折寿。瞎道士当真是有几分胸怀,见关卿倔强至此反倒赞赏地笑吟吟看他:“有骨气有骨气,将来定成大器。”于是关卿莫名其妙地就被这个便宜娘送给了这个便宜师父做徒弟。道士摇着铜铃,将关卿带出了村子。小小的村落如云烟般渐渐消失在关卿眼中,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怅惘,那丝怅惘来源于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可是他明明从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还会留恋呢?关卿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没工夫多想,瞎道士出了村子脸上笑容尽数消失,冷淡地对关卿道:“你是我徒弟,总不能叫二子这种诨名,你可有大名,叫关什么来着?”关卿沉默不语,眼神追着草丛里的蚱蜢乱蹦。倒腾了两辈子,没想到居然还是走上了做道士这条路,他突然很想叛逆一下,找个和尚庙剃度来对抗这坑爹的人生。瞎道士冷笑一声,一巴掌将瘦弱的关卿扇在地上:“老子和你说话呢!今儿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这的规矩一声师父大过天,叫你你就得应,打你你就得受!别想着逃,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人吃人,你逃出去也是人家桌上一顿两脚羊,听明白了吗?!”关卿怒不可遏,手脚并用爬起来,在道士又一脚踹上来时猛地向前一扑,抱住他的腿一顿捶。道士大怒:“反了你了!”却不料关卿捶只是假捶,扑得他踉跄跌倒在地后转身脚底抹油就跑:“明白你大爷!”他跑了两步,双脚突然被道绳索一拴,向后猛地一抽。道士阴沉着脸,一脚踩在他背上,踩得关卿一口血呕了出来。关卿再是奋力挣扎,奈何这具身体瘦骨伶仃,道士再多踩一脚大概就立即升天见仙了。这时候的关卿还没意识到,也许现在他嗝屁了就算是老天开眼,善待他了。见关卿气息奄奄不再动弹,瞎道士总算大发慈悲饶了他这一次,他用脚尖随意拨弄了下男童孱弱的身躯:“我和你娘说的不是假话,你是个有资质的,跟着我好好练,以后少不了你的好日子。”然而所谓的跟着道士好好练,就是把他当个真仙高高供在上面,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关卿干。那一段日子,关卿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他还不敢睡,睡着了要是听不到道士的使唤就是一顿毒打,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挨打的边缘试探。试探的结果往往是他半死不活倒在稻草堆里舔伤口。他舔着舔着就忍不住小声抽泣,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很想萧七了。在这里供他想念的时间很少,他每天忙着活下来都不够,但是只要他一想起萧七这个名字,莫大的委屈瞬间将他淹没,可是这里不会有人心疼他,让着他。关卿一边哭唧唧地用干稻草擦拭伤口的血迹,一边后悔以前有事没事就和萧七吵架,最委屈的是他现在好饿啊……上一顿饭还是一天前吃的,吃的一个玉米窝窝头,那时候关卿吃得咬牙切齿,不明白世间为什么有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现在想起来,他只想对玉米窝窝头说,再给他一次爱它的机会。“哟,哪里来的小叫花子?”有人从房顶一跃而下,跳到草堆里,被躲在这的关卿吓了一跳。关卿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