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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想象中的好惹,另外一个白影干脆没有现身,连同剩下的那具残躯消失得无影无踪。关卿两眼睁得老大,不甚娇弱地连拍着胸脯:“吓死宝宝了。”萧七:我也快被你吓死了知道吗?……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后,剩下的路上再没发生什么异样,关卿问萧七那对白衣女鬼是怎么回事?萧七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般来说道路上的亡灵会很快被路过的阴差带走,也许她们刚死不久,偶遇我们就想碰个瓷;也许她们根本没有死在那条路上,慕名而来专门瞻仰一下定坤观新观主的风姿。”他啧啧道,“然后就被你当个球踢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大姑娘留。”关卿:“……”到了店里,罗影他们还没回来,看群里的消息好像一群人在饭局散了后又搭伴结伙地去唱K了。真是一群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啊,关卿感慨着闭上了眼,很快沉入了梦乡。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萧七将关卿拉上车,赶往他父母所在的小镇。关卿本还想买点东西带回去,岂料萧七说一早买好了,都放在后备箱里。关卿觉着这个人大概真是把他爸妈当岳父岳母看了,不由地紧张起来:“喂,我爸妈虽然不那么抵触我们的事了。但是你“死”了好几年,突然复活在他们面前,还开口就喊爸妈,我怕他们心脏受不了。”他戳了戳萧七硬邦邦的肌rou,严肃地说“待会有点眼色知道不?”萧七今天的话少得出奇,没有和他贫嘴,而是笑着捏了捏他的后颈rou。关卿和只猫似的,一被他捏住后颈全身骨头都软了下来,要不是碍着面子关卿恨不得在他粗糙的掌心里使劲蹭蹭。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很快,关卿父母住在小镇的乡下。老两口年纪大了,不爱往人堆里凑,在老家的田旁单独建了个小院,养了鸡鸭还有几头猪。这个时节庄稼都收得差不多了,田里山上四处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什么生机,偶尔有几只受了惊的鸟从田里扑飞出去,四下逃离。为了方便,萧七换了一辆褐色的越野,关卿曾在网上看到过这辆车,车型sao包,报价惊人。然而再sao包的车型也架不住乡村泥泞坑洼的道路,昨天夜里又下了一点小雨,这一路行驶而来崭新光亮的新车和从泥堆里淘出来似的。关卿唠唠叨叨地抱怨萧七糟蹋好车,萧七听了也不和拌嘴,过了一会忽然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关卿不说话了。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他的神经的确绷得越来越近,他不得不通过不断说话来转移注意力。咯吱一声,车轮碾过一截枯树枝,吓了关卿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哆嗦。萧七娴熟地掏了一根烟放嘴里,他的心其实也是慌得,不衔着点什么怕应付不来待会的关卿。关卿望着土路前方孤零零的小院小楼,好像看着一个陌生的房子,过了一会才像反应过来似的:“这就到了啊。”“走吧。”萧七主动替关卿解开安全带,顺手又捏了捏他。关卿被他掌心的温度稍稍安慰了下,缓慢地拉开车门下了车。家门就在眼前,可是关卿走得很慢。这么短的一截路,再慢也会有尽头。他终于走到了那扇铁门外,铁门没有锁,半开不开地随风嘎吱摇晃。关卿猛地回头:“我,我们还是改天来吧。我爸他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他的肩膀被萧七握住,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推回到门前:“关卿,都到这了,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关卿咽了口口水,被迫走进小院。院子有口井,井口爬满了厚厚的青苔,猪圈里污迹斑斑,但是闻不到什么臭味,一条长板凳倒在猪圈旁的草丛里,嗖地一下有什么从草中跑过,带得板凳啪嗒翻了个身。萧七的语气冷静到残忍:“关卿,看来咱爸妈不在家。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关卿的脸色比纸还白,双唇血色尽褪,仿佛一个久病不愈的重症患者。他在兜里掏了几遍才掏出手机,缓慢地找到那个拨打了无数次的号码,他打了一遍,提示是空号,又打了一遍,还是空号。关卿机械地重复了十几遍。最后萧七低喝一声“够了”,伸手夺走了他的手机。关卿抿紧双唇,猛地转身跑到越野车后,一拉后备箱。后备箱里只有一个备换轮胎,和一桶98号汽油,根本没有萧七说得礼品。等心中想法验证后,关卿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他木然地将后备箱关好,面朝走来的萧七想说什么,但是一片空白的大脑根本组织不了任何语言。萧七深吸一口气,替他说了:“前几天我们解决了方筱的事件后我让罗影去查的,按照他找到的资料,你的父母早在你四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在钢厂的一次事故里,两人掉进了炼钢炉,尸骨无存。”关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那种眼神看得萧七心头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关卿的眼中没有伤心,也没有震惊,只有无尽的茫然。过了很久,关卿才像找回了魂:“你的意思……是我之前所有关于我爸妈的记忆都是假的,对吗?”萧七艰难地点了下头。关卿勉强笑了一笑:“开玩笑吧。”萧七宽厚的掌心覆盖住他的眼睛,声音沙哑:“别笑了,关卿,你笑得我难受。”他咽了口唾沫,“我咨询过心理专家,人在遭受巨大变故后会本能地选择一种方式保护自己,你可能选择了逃避现实,让自己活在你爸妈仍在的那种幻觉里。”关卿没有拨开他的手,他像一个木偶杵在那纹丝不动,喃喃地说:“如果你说得是真的,我爸妈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遇难了,那之后是谁把我抚养长大,供我吃住还供我上学的?”萧七以保护的姿态将他揽入怀中,将他的后颈温柔地按在自己肩膀上,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罗影在查到你父母遇难后却无法继续往下查,关于你的资料是一片空白。没有关于你收养人的信息材料,光从你的履历来看,你一直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学,身边没有任何人。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除了你想象中的爸妈,是不是没有和其他亲戚有过接触?”关卿依偎在他肩上,过了很久吐出一句话:“这不可能。”是不可能,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有任何生存能力,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成长到现在。可事实便是如此,萧七还有一个可能没有告诉关卿,那便是——他所有的经历都是虚假的,包括那对丧生在事故中的父母。有人刻意掩盖了关卿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