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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天青色的衫,绿色的湖水,艳阳高照,他那么高,站在他面前,只觉得面前的光都被挡住了,整个人笼在他的阴影之下。许仙嘀咕了一句:“其实……你也好看的……”小白根本没听进耳内,他继续自顾自地道:“那时候他对我说,哎呀,原来是你……”他开心死了,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记得他,那时候他身后还是跟着那和尚,和尚也走过来,蹲下身摸他的头,夸赞道,哎呀,好勤奋的小蛇。“我没想到,他那样的人也会笑……哎,他笑起来竟然更好看呢……”是啊,他听到那和尚说的话,竟然也笑了笑,表情跟那年看到他的时候,变柔和了许多。妖怪化身成人的模样,不止会受法力高低的束缚,还会受环境的影响。和尚说,阿青你瞧,这孩子有点像你呢。说着说着,一只手就不停拉扯他的脸皮,小白气坏了,把和尚的手抓下来放在嘴里狠狠地咬。“我鼓着勇气跟他说……公子,让我跟你着你吧……”妖怪有不同的族类,修行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蛇妖当中,法力最高强,模样最美艳的便是栖霞山脚下的青蛇精,大家都叫他“青公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自己能对那人有什么用,总而言之,他就是想跟着那个人。“可是他不让……他说他也在逃难呢,可不带我这个拖油瓶……不过他说我很聪明,他喜欢聪明孩子……”小白说着说着,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心口也开始疼了起来。聪明孩子,不哭也不闹,难怪他喜欢。“我说,那你等等,且等等……我就长大了;那时候我想着等我长大了,变得好厉害了,就可以跟着他了吧?”青公子不让他跟着,不过给了他一样东西。那和尚给他的,一颗朱红色的丹药青公子捏在手心里,说乖孩子,张嘴。他就傻愣愣地把嘴张开,然后把喂进他嘴里药吞了下去。反正他也不知道一颗丹药抵得上一百年的功力,只觉得药甜津津的好吃。“他说……你好好修炼,等赶明有空了,再来找我,等你有我那么高的时候,我请你喝酒。”啊啊,那时候他也变得跟人一样了,喜欢喝酒。“后来呢?”许仙听得迷迷糊糊,顺口问道。小白从桌上爬起来,拢了拢垂散在鬓边的发,眼神迷蒙地道:“他骗我呢,他喜欢那个和尚,妖怪怎么能喜欢人呢……他们的命那么短……我想,他那么聪明又厉害的妖怪怎么会知道?我就去找他……”回到山中再修炼了五百年,再出来的时候,别的山头的妖怪们都极放肆地嘲笑说,再别提什么青公子了,甘愿带了个和尚,如今四处躲藏不敢出头;若是别的和尚,玩死一百个也便罢了,偏偏那还是个极厉害的和尚;现在可好,那和尚弃了修行,如今人不人,妖不妖,仙不仙地在世间耗着,只怕命不久矣。“我找到他了,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憔悴得厉害,可他还是认出我来了……他跟我说,原来是你啊……然后又笑着说你去帮我看看那个人在做什么呢?总说等他好了才肯来找我,你去看看,就去看看,别的什么都不要做……”哎呀,这掉在的手背上的是什么?酒么?小白用指尖抹了抹,再放在嘴里一舔,咸咸的,大概是眼泪吧。一点一点从眼睛里掉出来,心里酸酸的。许仙的一只手在他眼角处一抹,把眼泪水抹掉了,却没说话。小白又道:“我要不去就好了,我不想杀他的……”说完,他又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许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边坐下,然后拍他的背,轻声嘀咕着安抚:“别……别哭了……”小白抬起头,泪水糊了脸,道:“为什么不哭,我偏要哭——”多少年没哭过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今脑子里乱糟糟的,更是算不出来,反正一定是很多年,很多年了。他记不清那和尚曾经有过的英俊面目,只记得去见他的时候,在山间一间破庙的草席上卧着,再不是当和尚时候光溜溜的脑袋,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了,已经花白;干枯的手指自床上抬了抬也很费力,却看着他笑道,罢了,你跟他有一点点像,见了你我就当见了他。小白惊骇不已,青公子明明说过的,说和尚去修行了,却不要我跟着去,说等他好了,就再回来。和尚说,你来得正好,你杀了我吧。小白问,为什么?和尚说,我累了,也没力气动弹,哪怕喝口水也要喘十分的气呢。小白说,青公子等你回去呢,你不能死。和尚说,我回不去了,你可告诉他,我又找了个标志又漂亮的妖精,一路去南下……一下说这么多话,他似乎是一口气上不来,歇了很久才道,你告诉他,我不要他了。小白看着他,他的确是已经没了生气。不知道为何,突然间眼睛里都是泪水,模模糊糊地似乎看见和尚又是当年年轻的模样。小白又道,你这是在害我,你好自私。和尚笑道,我当年给你那颗丹药,值一百年的功力,你也未曾谢过我呢。心脏如遇重锤狠击,碎成烂泥。小白的眼泪掉下来,道,我才不管呢,我只承他的情。说归说,但长长的指尖刺破他颈间皮肤的那一瞬,小白看着渗出来的殷红血珠,又顿下手,说,不行,他会伤心的。和尚笑了,说,你不杀了我,就是他来见我,然后杀了我,自己也去死。他说完这句,小白尖利的五指一瞬戳穿他的喉咙,顿时鲜血四溅,和尚最后的一点气息都消失了,自己手上脸上都是血水。他被这景象给吓得跌在床边,泪流满面,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听到破庙的门口传来的细碎的脚步,是最好的缎鞋踩在秋叶上的簌簌声。“我坐在地上,一回过头,看见他扶着门柱,戴着青色的面纱,他揭开来,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他……说了什么?”许仙快要撑不住了,眼皮子发沉,昏昏欲睡。小白长吁了一声。“他看着我,说,小白,你……”啊,那时候他似乎是顿了非常非常久,一手握着面纱掩住了嘴唇,低低地咳嗽着,血在青色的纱布上浸染开来,好似盛放的血花。他的咳嗽声渐渐止住,好半晌才问出口一句完整的话来。他问小白,你……在做什么呢?四周一片寂静,再没人说话,小白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流泪,只听身旁“扑通”一声,原来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