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交谈x兰堂的手记x之后的打算
【01】 “兰堂先生在睡觉，我们声音小点。” 你在厨房拿着牙刷处理买回来的梭子蟹，硬刺快速刷过肚子和脚，清洗干净后去腮，盖上生姜放置一边。 “红烧还是清蒸？”回过头问道。 又没自杀成功的太宰治交叉双手坐在地上，视线一动不动。似是在盯着你，又好像越过眼前人影看向虚无缥缈的空气，彷徨着像是在寻找不存在于此的某处。 他应该是听到了你的询问，却奇怪的沉默着没有回答，自顾自的陷入思考中。 会有人这么毫无恭敬、轻松随意的和他说话吗？ ——大概很少。 年龄不大的少年背对着光，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那双鸢色眼眸非常平静，黑色的瞳孔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声音和光线，深邃的就连自身感情也逃不出一丝。 太宰浑身都散发出游走在漆黑之地特有的危险，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难以接近。 即使是隶属于他港口黑手党部下也有一样的感觉。因为根本无法预料这位看起来俊俏的少年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可能给予接近者一个温和的微笑，也可能直接扯断来人的手脚并且杀掉。 港口黑手党的黑色亡灵—— 仅仅加入一年，就被这么称呼着。 你也听到过那令人震惊的宏伟功绩。摧毁了几个组织，开辟了几条新的商路，一手组建起港口黑手党情报部门等等……别说现在的黑手党成员，就是历代的干部们都比不上他飞速的战绩。 真是无上的荣耀。 但你并不觉得太宰会因此而欢喜，也不觉得要拉开彼此距离。都无所谓。你对待太宰的态度还像之前一样没有改变。 ——那可是从游戏厅里建立的革命友谊！ 你将装碟的和果子放在他旁边。 太宰的眼睛稍微动了一下。 “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吗……”你看着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着。 “在说什么？”太宰开口了，用一种没有感情的干涩声音问。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视线到是聚集了起来。 “我在说你。” 你站起身拍平衣角，像是又解决掉一件疑难杂症般，轻松愉悦地说道：“如果腻了，欢迎来武装侦探社玩。他们啊，可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所以今天吃清蒸的吧！” 做好决定后，回到厨房又开始忙碌起来。 太宰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面上慢慢浮现出常人无法理解的迷样微笑。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好奇地问：“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好吃！”你毫不犹豫的回答。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将蟹白肚朝上放进蒸笼。想了想又补充道：“……从各种层面而言，最后、总归都是甜的。” “也就是说，无聊透顶了。”太宰点着头肯定地说，“应该是非常无聊透顶呢。” “别那么过早下定论啊。”你没有回头的反驳，“……都没试过，说不定会喜欢呢。” “啊啊——” 太宰捡起一个似是抹茶口味的绿色和果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苦涩的茶香混合着糯米的清甜钻入大脑，然后毫不留情的直接扔进一旁的垃圾箱里。 “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他翻身弹起，像是忍受不了般跑到墙边，猛然打开禁闭的窗户，吐出一口气来，声音被风吹的支离破碎。 “不管是怎么样的亲密关系，果然都令人倍感不适。” 从大敞着的口灌进冷意，吹走了人气带来的温度，吹散了空中弥漫的石榴花香，也吹的一旁书桌上摊平摆放着的纸张刷刷作响。 挂在前院的连香树高上的白色绷带，于寒风里扬扬飞舞。太宰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靠坐在书木制单人桌子，从上面拿起一本皮革装订的旧笔记，细细地眯起眼眸翻阅起来。 那兰堂的手记，也可说是一种日志，里面记载了一些有趣的内容。 【02】 兰堂手记 节选 ■■■■年■■月 记 特殊战力总局（DGSS）作战部 特殊作战群体 间谍 亚琼·■■■■■■ 雨天 夜半 下弦月 ……在反政府势力『五月革命』的秘密地窖里一切都结束了。 全部成员都死了，虽然那个组织只有一个人。结果非常好，以那些大人物的角度看来。然而就我看来，这次作战并没有成功。 『牧神』是反政府运动的主谋，也是一位强大的异能者。他拥有一项秘密武器。一个由他独立制造的、名为『黑之12号』的人工异能生命体，那是能够自由cao纵重力，令一切物理攻击无效的怪物。通过吸入特殊金属粉输入命令公式，实现对那个生命体cao纵自如。 因此，我破坏掉了金属粉的发生装置。从命令公式中脱离的『黑之12号』，像是从洗脑中解脱一样恢复了意识，攻击了身为他创造主的牧神。 那是令人胆寒的光景。『黑之12号』仅仅只是握了一下手掌，施设的一半就都消失了，连带着牧神的上半身。此后，我将失去意识的『黑之12号』带了出来。 他今后会怎么样呢？会被政府处理掉吗？ 我不知道，现在实在是太冷了。 暖炉的火焰感觉异常遥远。 ＊ ■■■■年■■月 记 特殊战力总局（DGSS）作战部 特殊作战群体 间谍 亚琼·■■■■■■ 晴天 正午 东风强 ……刚刚从联络员那里听说到有关如何处置『黑之12号』的事。政府似乎认为『黑之12号』是有利用价值的协力者。他脑中被注入了反政府组织网络群的情报，因此可以培养他，让他成为间谍。政府教育和监视的职责，交给我了。 让我来教育？这种事我能做到吗？已经丧失与他人产生联系的我，能够教导他人吗？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可以呢？ 作为抛弃过去和名字，只被用暗号（code）称呼的我，想到还能为某人，为国家，以及为新生的友人做些什么而感到喜悦。 我给『黑之12号』取一个新的暗号名——保尔·魏尔伦。这是我父母给予的，我真正的名字。 保尔。当你某天读到这本手记时，就是知晓自己秘密的时候。我由衷地希望，这对你而言是个值得祝福的时刻。 ＊ ■■■■年■■月 记 特殊战力总局 DGSS 作战部 特殊作战群体 间谍 亚琼·■■■■■■ 阴天 夜半 无月 难以置信。『温柔森林的秘密』竟然解读成功了。在那里沉睡着最糟糕的野兽。那里有魏尔伦的...... （自此以后的纸页被撕毁，无法阅读） 【03】 “还真是无聊透顶。” 太宰听着厨房里哼出的愉悦小调，被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恶心的浑身发颤，甚至鼻子不舒服的打了个喷嚏。 将手里的皮革手帐放进西服口袋，他丝毫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又从旁边书架上翻了翻，随意挑了本红色封皮的书解闷。 “也不怕感冒……”你照着食谱做完饭，出来便看见太宰站在窗边吹着风低头看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前提是要忽略还紧贴着皮肤上湿漉漉的衣服。 你将食物放下后走过去，把窗户关严，推了推直接坐在桌子上的人。“行了，别看了。去洗手吧，顺便记得叫兰堂先生起来吃饭。” “雪生好讨厌哦。”太宰不满的瞥了你一眼，不情不愿的以龟速挪动，嘴里嘟囔抱怨道：“就不能直接吃吗？好麻烦、真讨厌，跟森先生一样惯会使唤人……我已经好久没有休假了！” “是是，所以需要我提供建议吗？干脆直接辞职吧！”你说，然后义正言辞地开口，“没有五险一金、假期和奖金保障的单位都是狗屎！” “说的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太宰被你推着往前走，他往后探手摸到你的额头，“啊呀·也没发烧，怎么傻乎乎的白日里就说起了胡话。真是奇思妙想、痴人做梦。还五险一金、假期和奖金保障？根本就没有那种工作哦。” “会有的。”你肯定道，“一定会有的。” “呵——”理想挺丰满，现实很骨感。太宰不忍心打扰你做梦，只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看来你是不打算加入港口黑手党了……现在又从武装侦探社偷跑出来，就没有想过之后打算做什么吗？”他随口问道。 “有想过。”你说，“不过太长远的还没有考虑……就近期而言，我打算抽个时间先认个爹！” 太宰：“……？” 说起这事，其实已经很久了。从开头就定下的缘分，猫猫前辈夏目漱石先生在你恢复对异能力的控制之后，来到了武装侦探社。和你、福泽谕吉在社长办公室私下交谈过。 他表达了愧疚和看好，并说愿意收养你作为养子。夏目漱石先生身份特殊，你认认真真参考了江户川乱步的意见，果断点头同意了。 好耶！终于可以摆脱黑人黑户，正式拥有姓氏——夏目雪生！不错不错。 只是官方的手续下来还需要些时间。你已经兴奋的忍不住想要分享给身边的人，挑捡说了点内容。 “恭喜——恭喜你、有了家人。”太宰鼓起掌来。 作为第一个知道的人，他表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想到什么后，细细地眯起眼眸，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似是幸灾乐祸又像是好意提醒，道：“真是个好消息。森先生无痛当爹的愿望又落空了呢。哎呀呀……我已经开始期待，看中的钻石跑走后，他痛哭流涕、抱着人大腿不让走的模样了。” 你看着太宰像是在自家附近散步一样脚步轻快的走进洗手间，挠挠后脑勺笑了起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也十分好奇。”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哦。”太宰说，冷冷地看了你一眼，语气突然一转问道：“难倒你就不好奇，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室都有什么吗？” “好奇。”你点头说，伴随回忆想了想：“其实我已经去看过了。地牢里关着有个抱着丑娃娃的奶娃娃。” 太宰表情一言难尽，说：“那可是、活灾难……” 当时仅为封印其一人，尸横遍野。你并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不过当时，我进去时就只看到了个还没长大、无法学会控制能力的哭泣男孩。”你停顿一下然后说，“森先生还真是罪恶。明明说是只喜欢十二岁以下的幼女，结果啧啧啧……” 太宰挑眉看了过来。你对他眨眨眼。 张嘴造谣道：“唉，你懂的……好可怕，幸亏我跑得快！”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也有意识到啊。”太宰说。 流动的水湿润双手，冰冰凉凉的。他甩了甩，没找到一条干燥的毛巾，直接出来擦在你身上。 “这样想要看热闹，就随便吧。” 他言罢，便往着卧室方向走去。 你站在原地没动，低头看了看身上湿漉漉的两个手掌印，摸了摸鼻尖觉得是报复。 “不会有事的。”你这么说着，“……等这件事情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