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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是最后一次带走白魄的机会,他的忧虑并不是出自秦昭硕会对白魄怎样,而是对于同伴自身的沦陷。关于离世图的责罚他已经受了,再说出当日的细节让白魄也担上罪责,犯不上。看自己话落,云羽和沧良都在沉默,他有意引开话题,问沧良:“我的去处天宗有没有决定?”犯过大错的长老是要被贬离登霄山的,按上任宗主的话就是去下头吃吃苦。沧良听见问话,点点头,“听说地宗有意调执阵长老回来,毕竟他在俄斯也呆了三年多,怕是要调你过去。”书约点头,轻搓双手,抚了下额际,叹一口气:“有些远啊。”云羽沉默着接过话头去,“长老里就属你和小魄关系好,怕是接下来,会有针对小魄的部署,本就有意调回执阵长老,这下刚好同时调开你去,一举两得。”书约其实心中通透,笑笑无奈道:“我又能做的了什么呢,我若真能做,当日就该带小魄回来。”“你不需要自责。”云羽却直戳他话中痛脚,“我和执亡长老也没能带他回来,不是你的错。”书约依旧苦笑,没说话。“俄斯那边大局快定了,业火在俄斯这几年没少杀人,接下来的传教事宜明显不合适,我们中有人过去调换他是迟早,你也不用想太多。没个几年怕不是我就是云羽去了!”“嗯。”……白魄以为自己进皇宫的第一夜会失眠,然而不然,他在汪硕身边睡的特别安稳,一觉睡醒,已能从纱帐外感觉到日光。他坐起身,晃晃脑袋,“唔”一声,顺便伸个懒腰,身侧果然没了人,本能的伸出一手摸上,不太温热,那人已经起挺久了。帐外有个干净中带着些女气的男声及时道:“公子醒了?”白魄伸了伸手臂,打个哈欠,“嗯”一声。“可要起了?”那声音继续轻轻道,就在帐外,万分恭敬。再次打个哈欠,白魄搓搓眼睛,再“嗯”一声,床前的帐子被侍女从两侧拉开,把帘帐垂挂到一侧后,两个侍女也没直起身子,依旧低头站在一旁。一个中年太监在她们二人之后露出身子,到了床前轻微扫一眼床中心坐着的人儿,行了个大礼,才朝后道:“服侍公子起身。”终于卧寝的门被向外推开,两排侍女鱼贯而入,饶是白魄身为玄宗长老见惯世面,也还是被震的愣愣的,只能本能按照身边太监的提示,一步步做过来。他这才算明白了,什么叫帝王家,场面那都是二话,真正做到了什么事情都不用你动手的地步,就算白魄不愿意嚼食食物,也会有人替他打碎食物喂到嘴里来,他只要肯往下咽就一定饿不死。他觉的稀罕,也没阻止身边人的殷勤,在登霄山时便是被伺候惯的人,这样多的人围着他转,他除了觉的有些不必要外,倒也没什么不适,习以为常的被服侍着。没想到这番作态反倒让身边的奴才们高看了一眼,认定他是个金贵主子。等洗漱好用过早膳一直围着他转的人才少些,他抽了空,瞅边上站着的中年太监,那太监年龄不小,办事非常沉稳,现下看白魄滴溜着眼睛看他,非常识趣的跪下道:“奴才丹青,皇上指派奴才为望霄楼太监管事。”“丹青?”白魄上下打量这个中年太监,半晌似哧似笑来了句:“水墨丹青,难道还有水墨?”不过一个太监,取个这么文雅的名字做甚?哪知他话音才落地,那太监就非常恭敬的回答他:“是有水墨,不过水墨公公在皇上近前伺候着,是咱大内三千太监的总管。”一句话回答量太大,白魄看着他,也不让他起身,心中却在琢磨自己的事情。看样子,这个丹青在宫里地位并不低,汪硕居然把这样的人放到了自己身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而且,这样被阉割过的男人宫里居然有三千?真是……恐怖!他这边厢沉默不语,嘴角无声抽搐,那边跪着的人无声无息也不出声打扰他,等他半晌神游天外归来,才淡淡来句:“起来吧。”对方依言起身,白魄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问:“望霄楼?”“是。”丹青回答,态度倒是不卑不亢。白魄起身,他住的水榭不大,最少没有皇宫里其他宫殿那般大的夸张,他穿过外间,便到了大厅,再走几步,出了楼阁,回身抬头,就见本还无物的地方果真挂着块淡蓝色的牌匾,上书:“望霄楼”三字。他再一看,还莫名觉的字迹眼熟,再分辨,才发现那就是昨晚自己所写。看样子是找人连夜给描了,他知道这是汪硕的意思,但就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放了多少心。他就要在这个庞大的过分的皇宫,远离故土的地方安身了吗。这座白色的小楼,就是汪硕用来囚禁他的新牢笼?再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座皇宫不谛于是异想天开,他盯着那黑色字体描写的望霄楼三字无声沉默,从早上起来便呆愣着,现在甚至还不时沉默发呆,身后一直跟随的丹青反倒再多看了他几眼。丹青从小就跟着秦昭硕,作为秦昭硕最贴身的两个太监之一,也是被殿下倚为心腹使用的,这次被调来白魄身边,他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太多不甘。他本身就在皇子府呆过,如同天下人所知道的那样,他自然也知道自家殿下是冒着何种压力立的这个男侧妃。如果不是偏爱到骨子里了,一向权谋算计的殿下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虽然在殿下登基后并未按规矩真册封白魄为贵妃,但是,却把少年安置到了自己寝宫,放在眼皮子底下,这同样说明太多问题。更何况,连他都被指派到了少年身边,更可见这个白衣少年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他虽然不如水墨出名,一直作为影子似的跟随在秦昭硕身边,但他自己知道,殿下对自己和水墨是同样看重的。所以他怎么敢对白魄有半点不敬。这样想着,便见白魄似乎盯够了牌匾甩袖转身朝着浮木而去,看样子是准备离开水榭,他快走几步到了对方身后,“公子准备去哪?可要传步舆?”步舆?白魄皱眉,他是想去这大周的皇宫走走,但还没准备让人抬着,又看身后这太监虽然识趣稳重,却对自己看的严实,心里不舒服,到了湖边,那太监似乎还是不放心,居然指派了几个小太监踩上浮木给他前头带路。在湖底收了一夜的浮木在天大亮时才被重新拉出水面,现在看着还有些潮湿。白魄好心情忍耐到极限,再也懒的顾忌身前身后一堆围着他打转的下人,一提气,直接跃向了湖面。看好好的瘦弱少年突然飞向湖面,丹青傻了眼,身后有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