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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5

    ,像巨人一样的男子,他的脸色方才和屋里的黑暗真是融为一体,丝毫辨不清你我。

吴攸忽然想起了贺雪龄的话,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赵扬,赵扬赶紧上前一步,拜倒在地。

这事赵扬已经做得十分熟捻,再不用吴攸指点,他便沉声道:“败军之将赵扬,见过曹先生,还请曹先生为赵某指点迷津。”

第54章巧合

曹苢一听,忙上前把赵扬扶了起来,道:“大将军不必多礼。”

赵扬又拜了一次,方才站起身来,和曹苢一起,走到屋里一张木头桌案旁,两人对着坐了。曹苢看了看赵扬的脸色,道:“大将军似是有伤在身,在下略通医术,可否让在下为大将军看一看,若是伤到筋骨,还应早些用药,以免贻误了诊治的时机,酿成终生遗憾。”

吴攸见这位曹先生虽然语调有些飘忽不定,但说的话都很客气,再看他人长的敦厚庄重,目光平和,也没什么架子,心里便放松了些。

赵扬的背确是疼得有些厉害,刚想答应,那位曹先生却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慢条斯里的道:“大将军您有所不知,我有位师弟,他从小十分顽皮,大约是他十岁那年,不知是十岁还是十一岁,啊,那年他从树上摔下来,怕师父责怪,便偷偷叫我给他医治,我那时也是刚刚拜入师门,这医术不是我最爱学的,因此我学的不精,如今也不过是通些医理,当年我岁数并不比他大了多少,我便问他:‘你为何不叫医馆的大夫为你治呢?’他说:那还要花费银钱,太不划算……”

如果吴攸之前还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贺冉之的弟子,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疑问,这和贺雪龄的找猪如出一辙的故事让她的眼皮直跳,心想,莫非这就是贺冉之的教学风格?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陆洵还挺正常的啊?!她看了看曹苢,发现他虽然视线虽然游移不定,可是基本上都在围绕着赵扬的脸打转。

吴攸估计,曹苢多半是想试探一下赵扬,若是他真的像周远那样性情暴躁,这会儿早掀了桌子,把刀架在这位曹苢的脖子上了。

赵扬这一次吃了不少苦头,也充分地吸取了教训——曹苢一段往事讲了半天,只有他还在恭敬地听。吴攸这会儿是真心想去如厕,而赵扬的侍卫一夜没有合眼,在这种像佛堂讲经一样的气氛中,他眼看着下一刻就要睡着,只是靠着自己的毅力在苦苦支撑。

正当这侍卫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墙角里牛三响亮的呼噜声又把他唤醒了,他瞪着眼坐直身子,继续受罪。

“……因此……”

听着曹苢就要讲到尾声,所有的人都精神抖擞,果然,他下一句道:“大将军还是随我来,我先给大将军看一看伤口的好。”

说罢,曹苢站起了身,赵扬随他朝里面那间屋子走去。

牛三这时候也醒了,他茫然的望了望,吴攸见侍卫跟着赵扬进去,自己忙上前对牛三道:“这里……哪里有如厕的地方?”

谁知道,牛三朝外一指,道:“旁边那土丘后面,没人的地方,哪儿都可以!”

吴攸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了,于是,她心惊rou跳的解决完了个人问题,回到屋里,发现赵扬还在里间,而牛三给她端来了清水,对她道:“一看你平时就没受过苦,喝点水吧。”

吴攸喝了口水,发现这水很凉,有点甘甜,像是泉水,也有可能是那种地下水,不管如何,一碗水喝下去,她觉得舒服多了。

吴攸问牛三道:“这曹先生原本就是你们村里的人么?”

牛三点点头,道:“是啊。”

说完,他咧嘴一笑,道:“要不是曹先生及时回来,带着我们搬到这树林后面,我们村子早就被周曾的人洗劫的过不下去了。旁边那两个庄子,原本比我们这里还富裕些,现在不是都逃荒去了?哪里还有半个人呐。”

吴攸想起牛三一开始的话,笑道:“你怎知我平时没吃过苦,我也随流民逃过难,那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牛三斜着眼睛打量了吴攸一阵,好像不太相信似的。吴攸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给他讲起了自己那几天的逃亡生涯,这回牛三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吴攸那一段生活比较短暂,一会儿就讲完了。牛三有些意犹未尽,直到外面有人唤他,道:“牛三,你又赖在曹先生家里偷懒?!”

牛三没好气的对外面喊了两声,起身走了,吴攸这会儿终于有心情稍微打量一下曹苢这间屋子,刚才光线太暗,什么都没看清楚,这一瞧方才发现,比起陆洵那颇有风雅格调的,点缀着苔痕草色的乡间小院,这位曹苢的屋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这外间只是孤零零地摆了一张桌子。

然而四周的墙壁上,却都结结实实的钉着一排排的木格,上面横着竖着,摆满了厚厚的书。

吴攸上前一看,都是什么前朝的法典,当世的律例,应有尽有。

吴攸心下了然,这位贺雪龄口中她爹爹座下“最聪明”的弟子,原来学的就是这个。

这正好合了赵扬现在的心意,赵扬这回整顿齐地诸州上下,遇到的最大的障碍,也不过于此。

赵扬早就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当中,意识到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道理。然而问题是,齐地从他爷爷到他爹,实行的从来都不是法治,而是人治。

自从他爹去世之后,军营里的事他说了还算,但出了军营,老的他管不了,小的他管不着,再加上去年收成不好,大家都饿着肚子,谁见了他,都是一肚子气。

果然,吴攸隐隐听到屋内赵扬开口,对曹苢说起了齐地近来诸州新定,需要重新树立规矩。赵扬眼神比自己好,想必刚才他已经看到曹苢这满屋子的书,才有此一问。

赵扬话音刚落,曹苢就开了口,只不过这回,他的声音虽然好像还是浮在空中,却一字一顿的十分清楚,再也没有了方才那啰啰嗦嗦的劲头。

他对赵扬道:“听闻大将军自三年前统领齐地军队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敢问大将军是如何治军的呢?”

一听曹苢反问自己,且问的是军中的事,赵扬把胸膛一挺,昂然道:“无他,我赵家一门三代,作战时身先士卒,从不胆怯。行军之中,吃穿用度,都与普通兵士一般无二。每次攻城略地之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从不例外,因此兵士们都勇往直前,少有贪生怕死之徒。”

曹苢似是发出了一阵赞许声,随后,他道:“治民的道理,其实和治军相似,古人云:‘诱之以赏,而后民知所趋;胁之以罚,而后民知所畏。赏罚必信,政令必行,而国不富强者,未之有也。’”

赵扬叹道:“我何尝不知,但这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