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牞再问她靳泽的事。郁牞看她低着头只顾看报纸,全无和他聊天的欲望,原本紧攥着衣角的手指顿时就再次用力,用力到手背爆出几条清晰可见的青筋,忽然就说:“苏苒,你会后悔的。”苏苒抬头,眼神里复杂又透着克制,她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不喜欢他,“郁牞,我当你是很好的朋友,请你不要这样。”不要因为这种事,破坏他们的友谊。她交往的朋友很少。蓝欢,还有郁牞。剩下的就没有了。她真的不想因此连最后的友谊都撕破。至于跟了靳泽,她从没有想奢求太多的东西,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后悔或者未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郁牞低低呵了一声,却也突然失去了冲她发脾气的欲望。随后,慢慢松开攥紧的病服边角。每次都以为可以等到的人,实际还是晚了一步。当初,比他哥晚了一步。现在,又比那个男人晚了一步。缓缓闭上眼,黑暗的世界里,一片暗色,唯独只看到多年前那个咖啡厅,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弯着眉眼冲他微笑的样子。仿佛世界都静止了。往后,这个笑容再也没从他脑海里消失。可是……什么时候……他才能不晚呢?……这晚,苏苒就靠在墙边的椅子上凑合着断断续续睡了一夜,还时不时警醒过来看看病床上的人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而这中间靳泽发来了信息,问她在干什么?苏苒原本想直接告诉他,她在医院陪护。想想他的脾气,如果知道了她在这里,一定会过来找郁牞茬,现在郁牞出车祸刚做手术,搞不好会出点事。反正明天她会找看护照顾郁牞,所以想来想去也就没告诉他实话。这样不安稳地睡眠,撑到早上6点不到,阮巧容拎着家里煮好的粥过来换班,苏苒已经浑身酸累地不行。阮巧容把保温盒放到床边柜子,走到正靠在椅子上半瞌睡半醒的人,轻声说:“小苒,你先回家洗洗澡睡会,这里我来就好。”苏苒揉揉眼皮,冲着阮巧容点点头,站起来。先去里面的卫生间洗把脸,用清水随便漱了下口,就拿上自己的小包,去医院行政部,找护工。行政部有专门管理护工的外包公司。公司的老板听她要找个经验丰富又不会偷懒的男护工,而且价钱不菲,立刻笑着脸,递给她一张名片,拍着自己的胸脯打包票说他这里的护工个个都是优质员工。照顾顾客一贯的优服务、零投诉。苏苒对这行不熟,她只要找个有耐心负责任的男护工就行。反正价钱没问题。那个真人秀节目组给她卡上打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够她请一个不错的护工照顾郁牞。老板见钱眼开,什么都不是问题。和苏苒谈了会,立刻就给她安排过来一个护工。苏苒和那个护工聊了几句,觉得没问题,就和老板签好协议,带着这个大约40来岁的男护工上5楼去郁牞的病房。这会,阮巧容正在房内端着粥,给郁牞喂早饭。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原本应该回家洗洗澡好好休息的人又回来了,还带了个陌生的男人?阮巧容放下手里的勺子,说:“你怎么没回家休息?”“我找个了护工来照顾郁牞。”苏苒说着,就对跟着身旁的男护工说:“陆师傅,以后就多麻烦你照顾他,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陆护工点点头,笑着回应她:“苏小姐,这个应该的。”阮巧容听得云里雾里,“小苒,你怎么请人?你不愿意照顾郁牞吗?”“我还要拍戏,没有时间。”抛开靳泽这层关系,她的确还要拍戏。裴婕不可能让她戏杀青后就这么空闲着的。阮巧容不是很懂娱乐圈,以为拍完一部戏可以休息很长时间,“你不是刚刚才拍完吗?”“裴婕又帮我接了新的戏。”阮巧容皱皱眉,‘哦’了声就不多嘴了。她要拍戏,她也不能勉强。叹口气说:“那你自己拍戏,要多注意休息。”“嗯。”苏苒准备要走,一直坐在床上不吭声的郁牞,却突然开口了,声音嘶哑透着说不出的落寞:“苏苒,如果后悔或者受欺负了,只要你回头,我都在。”好像,能做的也只能这样。昨夜,他躺在床上时,看着她侧着脸靠在椅子上睡觉的样子,有一瞬间他想过马上打电话给那个男人,告诉他,苏苒现在和他在一起。想看看他的反应,也想和他当面对质。后来,就那么看着她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狠不下来,他舍不得伤她。所以,现在能做的好像也只能这样。苏苒听到他的话,原本走动的脚,瞬间停下。微微侧过脸时,轻轻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背着包,快步往病房外走去。……清晨的温榆河畔,不需要在夜晚拼尽力气耗费体力的男人又恢复以前的作息规律,一大早起来沿着河畔跑步。晨曦暖阳,这个时间段,空气最新鲜。靳泽跑了一圈,经过花园的时候,被一早等着的温怡拦下了,“阿泽,她真的怀孕了?”温怡脸色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异样,但只有她自己,她是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来质问自己儿子。总以为一年前就该隔断的两个人,兜兜转转竟然瞒着她又待在一起了。还弄出了孩子?她怎么敢相信呢?“嗯。”目前他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让她回这里。这个借口虽然有点提不上桌面,但对付老太太很奏效。他很清楚。吃斋念佛的人,最忌讳扼杀生灵。至于他mama,只要老太太点头,她是不会不同意的。“为什么?一年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温怡吸口气,继续问。“我没别的女人,也懒得再找其他女人,她一个就够了。”这话也不假,他好像也没性子再去接触其他女人。“这算什么理由?”温怡突然有些看不懂自己儿子了,“你是不是想和你爸爸一样?”“我和他不一样,我会娶她。”顿了顿,“我这个年龄差不多该结婚了。”温怡脸色一变,脑袋有些乱糟糟,瞬间有点滞郁,过了好一会,脑袋里思路慢慢恢复清晰,失笑一下说:“你是认真的吗?你知道她是谁吗?”许清溪的女儿,那个曾经在她们文工团里像过街老鼠一样的女人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她儿子这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吗?“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