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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呆着?哪怕身边护卫无数,他也杯弓蛇影,放心不下来,非要缠着燕清。燕清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再在吕布保护下驰骋回了军队的临时屯驻处,这一来一回的,就耗了大半个月。而在这段时间,京城也是风起云涌,局势瞬息万变。皇甫嵩终究是没能夺回刘康,要回京调兵,卢植则继续领兵前往,再努力追击那列好似蓄谋已久的羌兵。结果甫一进城门,疲困的前将军,都来不及喘口气,就毫无防备地被一群等着对他兴师问罪的人给扣下了。他们虽因陛下下落不明,无法对这目前军职最高的前将军进行什么处置,但用言语迫得一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在董卓之事上声名蒙尘、行事越发低调的皇甫嵩束手就缚,还是绰绰有余的。在没有皇令的情况下,皇甫嵩当然没有跟这伙其实可以打成叛逆的臣子交锋的决断,便窝窝囊囊地被大义凛然的百官扣下了。因他无法及时提供支援,前头的卢植孤军一支,不好深入太过,只有暂且退回,从长计议。在他看来,这行羌人着实古怪——与其说是抢钱粮,倒不如说以示弱为诱饵,目标却是无比明确。先以骑兵冲撞,乱了大汉军队的阵型,在乱军中劫走皇帝刘康后,竟是毫不恋战,立马撤军。朝廷通过商队收购的西凉良马,是怎么都比不上这些天生的骑兵留于己用的那些的,于是在对方一心想逃的情况下,就只能望尘莫及了。卢植做了一番无用功后,感觉此事透着说不出的蹊跷,然哪怕有满心怀疑,事到如今,也只得先班师回城。可他还不及拿撺掇刘康亲征的內侍发难,也没能找到皇甫嵩问清情况,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一群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昔日同僚。第172章故地重游就在卢植面临是否要被众扣上叛逆的罪名反抗到底,同这些居心叵测的昔日同僚兵戎相见,好继续思策营救陛下的艰难抉择时,本该远在扬州、毫不知情的燕清,却不慌不忙地领着望之无尽的虎威雄师,骑着高头大马,静静地停驻在了洛阳城外。对上惊慌失措的城墙守兵,燕清仿佛不察对方阴谋一般,嘴角挂着和宜的微笑,举起符节印绶,轻咳一声,道明来意。他嗓音清扬,哪怕再挑剔的人,也得赞一句琅琅悦耳:“汉司空赵公侯领豫州牧燕清,奉陛下密诏,特来救驾。”燕清一向以翩翩有礼、谦逊温和的姿态示于世人,上回将一身足够晃花人眼的累累头衔撂出镇场,还是前荆州刺史王叡煽风点火、欲兴风作浪的时候。而今非昔比,已然得封赵公的他,一身不怒而威的气势愈发凛凛,使人望而生畏。最煎熬的,就是城墙上的京兵——他们中有不少人,还记得燕清当日力挽狂澜,诛杀董卓,大破西凉军的英姿,也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哪怕得了上头死守城门不许打开的指示,又哪儿能对外头理所当然地要求进入的燕清视而不见?燕清面上神情纹丝不动,唇角的笑也还淡淡地挂着,显然成竹在胸,半点不担心会被拒之门外。果不其然,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几处城门就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燕清随意看了吕布一眼,后者迅速会意,大声下令,让几个副将带着将士们在城外屯驻。燕清虽自信麾下武将各个治军严整,也断无猛然间带几万龙精虎猛的士兵进驻城中,扰了京民的道理。燕清遥遥地瞥了一眼正面朝着他,怔怔出神的卢植,微微颔首示意:“卢太傅。”卢植苦笑一声,拱手远远回了一礼,催马上前。其实若放在平时,不论是地方上的官员擅自回京,还是驱动如此大股的精兵悍卒越境临城,一个谋反烙印,就得被结结实实地打上去。可非常之事,就当行非常之事。尤其此刻皇帝性命危在旦夕,不在皇城中,皇甫将军也遭到软禁,那么手握天底下最强悍的军队,储有最丰渥的钱粮和无人可及的威望的燕清,甘冒被人诽议溅污之险,千里迢迢地赶来,摆出空前强硬的态度,就为镇住场面……但凡是一向自诩忠君护汉、忠心耿耿,纵算计燕清时也算计得问心无愧的铮铮汉臣,都感到了无比的羞愧,几要无地自容。燕清微微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您先请。”他虽在军旅之中,赶路辛苦,却仍是衣冠楚楚,仪容盛极。卢植却是满面风霜,拼死狂追,奔波多日后,满是血污的战袍已有了难闻的酸臭味,他之前无知无觉,一心牵挂陛下安危,现忽然意识到这点,不免神色微微一滞。燕清官职上毕竟低他一些,要严格说来,需下马向卢植这个太傅见礼的——当然,之后卢植也得向身怀公爵的燕清略执一礼。但卢植却清楚,现正是最需要燕清这一诸侯之首的时候,他又一向清高傲气,哪儿会在节骨眼上计较烦文缛礼?对燕清的谦退,卢植深深一叹,神色黯淡,仿佛一瞬老了十岁,草草地抹了把脸,沙哑道:“某已无颜面临君上,还是司空先请罢。”他那再遭受艰苦磨难,也始终不曾动摇过的忠君报国的理想,在精疲力竭地回城,却被张牙舞爪的同僚逼迫的那一刻起,不说土崩瓦解,也蒙上了厚重的尘埃。最可笑的是这些卑鄙小人,各个欺软怕硬,一旦对上的是兵强马壮、悍将如云的军阀燕清,就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燕清打量这一向精神奕奕、现却颓然万分的大名士几眼,微动了恻隐之心,淡淡道:“君上现正受苦,岂是自恋自哀的时刻?然而京中事务,我不便沾手过目,便劳烦太傅再辛苦一些了。”卢植神色恍魄,魂不守舍地应下,末了忍不住问:“司空是真持有陛下密诏?”他这问得唐突,燕清便回得冷淡。他微眯了眼,移开了落在卢植面上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将手探入战袍前襟,将一绢诏取出,坦然抖开,随四周人看:“我燕某人纵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无可能伪造陛下诏书的,卢太傅这一问,未免太高估了在下能耐,又太低估在下品行了。”在众将士充满敌意的目光中,卢植面色不由倏然涨红——他正处于情绪激荡的难熬关头,方才问的方式,的确太欠考虑,有失妥当了。可他自己清楚,方才那话的本意,却压根不是真质疑燕清的品行,而是直觉以刘康的平庸资质,不太可能未雨绸缪到那个地步。然而虽是匆匆一瞥,卢植也能确定那是刘康字迹和印戳无误,当下讪讪,别开头去,也不方便做什么解释,彻底无言了。吕布不屑地冷哼一声,怒瞪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