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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放弃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他的未来。“我的命是少主的,他出去之后就消失了,生死不明。若护不了他,我也没理由留在谷里。”“痴儿。”大长老叹气。谷中人都说少主是命定的九死无生相,连他的爹娘都放弃了他。唯有谷主说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说少主死多少次自己就能救他多少次,将来的谷主之位也会传给少主,封住了大多数人的口。虽然话这么说,谷主还是一直将少主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读书习字,品茶看话本,把脉扎针,还将自己放到少主身边,说让自己长大了好好陪伴少主,甚至有一次,自己还看到了仙人一样的谷主放声大笑,说少主这种毫无习武根骨,只能好好练习扎针才有可能娶得到媳妇,扎针越好,媳妇武功就越高,这样才比较相配。可惜好景不长,世上的原本就不存在什么圆满,总是有许多人企图扰乱原本就已经很脆弱的场景。谷主闭关,少主被戒律长老寻了错处关进了禁地。然后就是薛素衣这一生无法忘记,却不想记起的过去。他假装失忆,在谷中艰难存活,却在梦里夜夜重现那充满恶意的一天。百里困月湖,三十六路引魂桥。少主温柔灿烂的笑容,从未见过的恐怖水兽,令人厌恶的牵马男人,石块锋利的棱角,血流满面的少主,狰狞的伤口。每一次,他都会在少主被迫发誓的那一刻醒来,无论梦里梦外,他醒来时少主都不见了。少主去哪里了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只有通过试炼出谷才能在看到他的少主。迦楠谷的禁地与其说是试炼场,不如说是生死场。每次的训练都算是死里逃生,特别是对于自己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更是场场如地狱。但他从没后悔过,一刻也没有过。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少主所经受的折磨一定比这更残忍。“你的试炼通关了,从今以后你便不是藏雪少主的书童,而是他的卫士!你不再姓沉,你姓薛,薛素衣。”“是!”“他将是你唯一的主人,今生今世你都要听他命令护他周全。”“是!”“你…去找他吧。”大长老声音很轻,“替我,和谷主,照顾好他。”“是!”七年?还是八年?一个单纯的少年,为了生存变得不折手段是很正常事情。他掉进过很多陷阱,藏在地上的陷阱,藏在金钱里的陷阱,藏在人情里的陷阱,他都尽力去应对。甚至,为了还人情,他加入了不知到底是正义还是不义的军队。他不仅去治疗士兵,也持刀上阵,到最后竟似被战争磨灭了一切思维,杀着杀着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他和那些士兵一样,想着战场外的情人,想着胜利后的军功,想着回城后的放肆豪饮,自己是谁又重要么?上天终究是对他不薄的。他的少主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又一次出现,来拯救失去自我的他。“你就是朔国镇边大元帅手下的‘血雨腥风\'四大将?”少主第一次出现,对他说了这句话,但是他并没有认出来。他很惊讶,这个人站在了大帐的顶上,手里还拽着一个人,可是却那样举重若轻。光从他的身后穿过,就像是神明。自己同伴们都出现了。羽飞絮在百步之外,马背上搭箭拉弓。军师风也选择了一个奇异的角度护着元帅站好,他知道困阵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好。还有辛海楼,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帐篷顶上那个人动的瞬间,从阴影中出现。“放了闻人怀,留你一命。”薛素衣看清了那人手里拽着的人,那是朔国的传奇大元帅,此战最重要的一环。一个时辰之前,他被风也以元帅为诱饵骗到了边境,很快被俘虏。消息被密封得很好,一点都没有走漏风声,他们四人也才刚刚聚齐。这人到底怎么找到这里的?难怪大家都全身戒备着。“‘血雨腥风\'到齐了?很好,我今天就是来打个招呼,闻人怀你们不能带走,撤军吧。”“笑话。”元帅冷哼一声,想甩开风也的掩护,却始终没有露出脸来,“我四大将领都在此,十里外就是我的大军,你自己都插翅难逃,还想带人走?”“我说了,我只是打招呼。”那人在帐篷顶上迈出了一步。果然,辛海楼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身后。与采微阁杀手榜排名前二十的杀手贴身rou搏,他没有丝毫胜算的。薛素衣几乎想要将眼睛闭下,却强迫自己睁大了眼睛,并且像每次配合一样做出了反应。羽飞絮的剑已射出,自己的针也飞出。困阵之中,前后夹击,还有近身杀手,这个人必死无疑。站在大帐顶上的人身形瘦高,风刮起,他一身玄衣骤然飞起,散发出不详的血腥味。他甩开了他的外衫。玄衣盖向了辛海楼,但一个杀手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障眼法愚弄。辛海楼、飞絮箭还有薛素衣的银针方向都是丝毫不变,直冲那人而去。可惜,众人意料中的所有可能性都没有发生,“噗噗”两声,落地的也并不是帐顶上的人。那人连姿势都没变,还是安稳站在顶上。那两声,一声是羽飞絮中箭,一声是辛海楼和羽飞絮同时落地,而薛素衣的一把银针被那人全数捏在手里。“啧,银针杀人,好奢侈。”那人不屑地扔下针。时间太短,电光火石也不为过,但是没人看清楚这一幕到底是如何发生。薛素衣看了一眼摔落的羽飞絮,嘴唇几乎咬破,暴怒一吼。从腰间抽出羽飞絮赠与他的短剑,脚尖在困阵边缘一点。阵起,困兽。帐顶上的人嘴角一勾,将闻人怀轻轻一推,将他的手放到帐顶旗杆上,轻声道:“元帅,抓紧了。”闻人怀依言抓住旗杆稳住身体。“小阵法,不值一看。”他伸出来一双白净如佳人的手,手中夹着一根纯黑的,毫无反光的长针。薛素衣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人,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惧。那个人仅仅是站着而已。“薛弟小心!”风也大喊。薛素衣凭借本能侧身把自己挂在帐篷边上,果然一阵冰冷疾风擦过了他的身体,衣衫上冰花凝起,黑色土地上被炸出一个脸盆大的坑,坑里全是冰晶。风也的胸口仿佛被人重击,一口血喷出,弓起了身子。薛素衣感到脸侧一麻,回头却看到那人脚勾在旗杆上,整个人悬在半空,背上背着一把重剑,抄着手看着自己,两人的脸就在咫尺间。对付我们,你连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