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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秀才上课时之乎者也,他听不懂还不能打瞌睡,不让他去正好!可他回了家吧,他奶奶黑着脸好几天不快活,他爹对着墙唉声叹气,他娘在灶下抹眼泪……弄得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错事……听他们邻里比他年纪稍大的哥哥说过,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穷人家能供出个念书的,是非常不容易的事,这也就是他家有银子,还只有他一个小子,这才能有幸去私塾的,有那村里的,别说学堂,就是整个村子,都没一个会认字的哩!然则在这么深山老林的寨子里,竟然还有学堂的吗?周大宝一颗心里满是好奇,蹲在墙角听着里头声音就不想走了。原先他上私塾的时候,啥啥也听不懂,这学堂里的,反而听了立马就懂,还都记住了呢!不过好景不长,没一柱香的工夫,那学堂里头似是散了堂,几个小童跑了出来,瞧见个生人,都好奇地围住了他,他撒腿想溜都没处跑。“咦?你是哪来的?没见过啊!”“你几岁了?怎么不来上课?我们寨子里的小孩儿都要上学堂的!寨主说了,这小孩子都很聪明,学得快,不能把大好时光都荒废了!所以叫我们所有的小孩儿都来上课,就连女孩子都得来呢!”周大宝被这么多人围着,有点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叫周大宝,刚刚来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学堂呢?”他虽然小,可也知道他们一家那是虎口逃生,跟着那位寨主进山寨的时候,抛家舍业,好多东西都丢了,连房子都是住的旁人的,哪有钱给他上学堂?有少年问他,“为啥不知道能不能上学堂,你爹娘不让吗?”周大宝有些赧然地道,“我们家才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凑得齐束修呢!”几个小童都面面相觑,“束修?啥是束修?”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束修就是上学堂要交的银子。”众小童齐齐看过去,乖乖叫了声,“老师!”原来是堂里的老师出来了,周大宝更是紧张,不过见那白胡子老头看上去笑眯眯地,心里的害怕也少了好多。“外面的学堂收学生都是要银子的,不过咱们寨主办学堂是为了培养你们这些娃娃们,让你们懂得更多,将来都能成长,因此是不要银子的……你们都记得寨主的恩,好好用功才是啊!”这些小童们年纪不等,大小不一,有的明白有的懵懂,不过都很老实地点点头,“老师说的是!”“我们记下了!”这老师姓钟,名乐,是南屏山外围钟家村人。他早年念过书,还考上过童生,不过因为家贫就没再念下去,后来他上长(阳)县城寻了个帐号的差事,苦熬几年,才攒了些银子,娶了房媳妇,生了一儿一女,典了处小院子,日子在县城也算是能过得下去,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儿女们四五岁时,他家在陈氏粮店里买回来的米,竟是那掌柜贪小便宜弄回来的霉米,一家人吃过之后当场就中了毒,大人还好,上吐下泄几天还捡回了条命,小孩儿身子肠胃弱竟是就此夭折了。当时城内还有好几家也是同样吃了有毒的米中毒有了死伤,那时陈继礼还不是县太爷,不过陈家的势力也是大得很,几家推了钟乐写了诉状,把陈家粮店告上大堂。结果县太爷收了陈家的礼,只判了粮店掌柜流放,而陈家的主人,却什么事都没有。这几家有死人的人家,一家也只得了几两烧埋银子。这还不算完,陈家深恨他们竟敢告上公堂,施压让钟乐丢了差事,钟乐和老妻在县城里活不下去,只得回乡。回乡后他老妻年纪大了,因为儿女的事哀伤过度,体弱多病,不可能再生育,钟乐就抱了族里一个小童回来做养子。老妻没几年就过世,钟乐把养子养大,又费心思给他娶了儿媳。结果这养子竟是个白眼狼。正文第80章大闹第二日午饭时,小六子提着一个大篮子,笑嘻嘻的进了小院。“大当家让我送来的,这是谢礼……”他们寨子里已经有几年都没有小娃娃出生了。前两年倒是听说有谁家生了,可惜没活下来。如今他们寨子里是越来越兴旺发达了,人口越来越多,就似大当家的说过那般,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哎哟,这可怎么好,李家已是给过谢礼了,怎么还好要大当家的?”刘稳婆昨天半夜回来就闷头睡到这时才起来,眼见得来人是大当家身边的亲信小子,老脸堆笑。“李家是李家,大当家给的又不一样,这山寨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大当家说了算的,出力的当然得好处了……”小六子跟在大当家身边这几个月,别的不说,这说话是大胆顺溜了许多。刘稳婆儿媳妇赶紧上前接过那篮子,瞄了眼见里头什么都有,也是欢喜得很。“大当家的说了,让刘大娘好生歇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说。”刘稳婆忙道,“多谢大当家的关照,我们一家过得甚好。”她也是方才才知道,原来小孙子昨儿还去了学堂,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当时忍不住就老泪盈眶。稳婆属六婆之一,是下九流的行当。虽然在这行里她在城里是属得着的,但人家用得着她时笑嘻嘻,背过脸去该瞧不起是瞧不起。有了小孙子她就想提高自家门楣,结果花了大价钱送去私塾,没两天就给退回来了,还说她家孙子顽劣不堪,资质下等,但束修却又不退了……她也拉不脸去讨。当时回来何尝不气,但世道如此,又能如何呢。却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的山寨里,还能有如此机缘……送走小六子,她把篮子里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看。见有六两银子,几块尺头,两包糕饼,一条腊rou,还有一件衣裳……这衣裳却是稀奇,摸着毛绒绒的,是个桶子状,上下开口,两侧又开了小口。刘稳婆拎着这衣裳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个啥?”她儿子和孙子也都围过来瞧稀罕。倒是她儿媳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拿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