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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蜷成虾米一样,半天爬不起来。“咏临!”咏棋本来还担心咏善的伤口,见了这个,顿时把那一丝可怜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跑到咏临身边,把咏临小心翼翼地扶起来,“你……你……”愤怒地瞪了咏善一眼。咏善木着脸,此刻眼睛看着牢门,仿佛什么也没注意,连腿伤也没去关注。咏临被踢得嘴唇发青,慢慢站起来,“我没事。唉哟!”忽又叫了一声,抓着咏棋的肩膀查看他脖子上的伤,“不好,这是烫伤,要快点拿药来。你……你怎么也不叫疼。”“咏临。”咏善像已把事情想过了一遍,开口了。两个站着的,都悚然一惊,把视线转到他身上,不知道他又想怎样。咏善道:“出去弄点水,把这里的血擦干净,给我拿一套干净衣裳来。”咏临刚回宫还没两天,好像一头栽进了黑胡同,在内惩院和亲哥哥狠打一场,接着收拾善后,迷迷糊糊过了一个白天。淑妃宫的侍卫们赶去内惩院,把他押回母亲那边,进门的时候,才看见内惩院的头子张诚已经被淑妃召过来了。此刻跪在阶下,哆嗦得不成样子,拼命磕头,“小的该死,小的没长眼睛,竟然一个不留神,把咏临殿下当成了咏善殿下,就糊里胡涂让他进牢房里去了。娘娘您也知道,咏善殿下有令,牢房里面除了他,连小的都不许进去一步。总之是小的该死,没有拦住咏临殿下,小的瞎了狗眼……”“好了。”淑妃沉着脸,“里面也没出什么事,不就是咏棋脖子上面弄了点伤嘛。只不过叫你过来问问,用下着这么哭哭啼啼的。记住,以后把咏善咏临分清楚点,你这双眼睛再瞎一次,我就叫人把它给挖出来。”“是是,小的再也不会错认了!”淑妃一扫眼就看见咏临被抓回来了,却没有作声,打发了侍女们从里面取出两锭金子赏给张诚,吩咐道:“日后办事小心,太子不会亏待你的。今天里面的事,都有些什么人知道?”“禀娘娘,内惩院的人都不许靠近那间牢房,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小的手下们口风向来都紧,不会乱说话的。”淑妃笑了一声,“也不怕他们乱说话,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太子审个犯人,别说弄点伤,弄死了也不算什么。”“是是。”“回去吧。”打发了张诚,淑妃转身进了内房。咏临今天犯了大错,多少有些不安,低着头跟在淑妃后面,见淑妃坐下,一言不发,脸色和往常大不相同,心里知道母亲这次生气得厉害了。他小心地凑上去,低声叫了一声,“母亲……”淑妃没有理会,隔了一会,咏临又尴尬地叫了一声。这次淑妃像是听见了,眼睛缓缓抬起来,往咏临脸上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豆大的眼泪忽然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母亲!”咏临慌了神,双膝跪下,结结巴巴道:“儿子不孝,儿子该死,母亲千万……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要打要骂,都是儿子的错……”淑妃也不理他,拿手帕死死摀住嘴,狠哭了一会,才收了声气。瞅咏临一眼,冷笑道:“我怎么敢生气,你越发有出息了,天不怕地不怕,在我的宫殿里闹事打人还不够,还要到内惩院去。”“母亲,我不是去闹事的,我只是想见见咏棋哥哥。您不知道,他在里面被欺辱得……”“我才不管咏棋怎样!”淑妃喝斥一声,顿了一顿,盯着咏临的眼睛,压低声音问:“你对你亲哥哥拔剑了?”咏临一愕,低头不吭声。“有没有这事?”淑妃抓住咏临的手,用力收紧了。细长的五指,骤一看去,像要掳夺猎物的尖爪。咏临不敢直视淑妃,把眼睛垂下,点了点头。淑妃仿佛吃了一惊,蓦然松开了他的手,沉默下来。“母亲,我不是有意的。儿子再也不敢了,您原谅儿子吧。”淑妃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一样,深深地打量着他,“不是有意的?”她轻轻重复了咏临的话,脸上浮出一丝不安,“这事有人知道吗?当时都有些什么人在场?”“只有我、咏善哥哥,还有咏棋哥哥。没有外人知道,咏善哥哥的伤口是我包扎的,血,我也抹干净了。咏善哥哥说,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咏临试探着靠过去,今天母亲生气得厉害了,连他都有点害怕。幸好,淑妃没有像咏善一样冷冷地推开他,她伸出似乎正在颤抖的双手,像小时候一样把他的肩膀轻轻搂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淑妃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叹着气。大雪停了,天却越来越冷。她早预备着儿子登上太子位,难过的坎会越来越多,想不到,第一道坎,就应在这个小孽障身上。刺杀太子,这是什么罪名啊……“今天的事,太阳还没有下山,我就已经知道了。”淑妃缓缓地吐着气,“我这边知道了,保不定谨妃那边,也会有消息。”安静的内室,回荡的低低的声音有点阴森。“谨妃?”咏临吃惊,“内惩院里面,怎么会有他们的人?”“能有我们的人,怎么就不能有他们的人?说不定,还有丽妃那边的人呢。”淑妃冷笑,双手却极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儿子。很奇怪,这一对孪生儿子,一个仿佛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长大,大到永远无法搂着抱着。另一个,却又仿佛永远长不大。只要她这样搂着,就会觉得这个小儿子,永远都需要亲娘这样呵护着,不受外面那些龌龊的人们的伤害。“咏临,要是这事传出去,你知道会怎样吗?”“知道。”咏临沉声道:“我会死。伤害太子,是绝不会赦免的死罪。但是母亲,”他在淑妃怀里抬起头,眼睛里装满了期待,“咏善哥哥说了,他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的。就当从没有过这事。”“能够不传出去,当然最好。可要是保不住密呢?”咏临怔了怔。淑妃轻笑起来,慈爱地看着他,“别怕,孩子。”这一刻,她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咏临偷偷钻进父皇的书房,打破了父皇最心爱的砚台,他仓皇跑回来告诉母亲时,也是这种希望事情永远保密的天真单纯。淑妃的声音,在四方垂下的丝绸中轻轻缠绕,像一缕若隐若现的烟。“要是传出去,会有人死。但死的那个,不会是你。”腿伤,让咏善一夜无眠。疼的不知道是心,还是腿上的伤口,翻来覆去,一浪一浪,犹如连绵不绝的潮水,来了去,去了又来。闭上眼,就可以看见咏棋血rou模糊的颈项,和他哀伤惊惧的表情。咏棋扑过去,抱着摔在地上的咏临,爱怜地看着他,然后转过头,恨意满怀地盯着自己。爱怜和仇恨,竟可以在目光一挪动中,瞬间变换得那么快。咏善很为此感叹。他苦笑着,低低呻吟一声。“殿下,疼可好些了?”常得富半跪着靠近床边,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