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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回放,咋舌不已:“真的厉害哎,你哪儿找的这孩子,戏曲学院的?”“不是,他以前学舞蹈的。”喻声神色略有些得意。“去舞蹈学院海选的?”“家门口捡的。”“家门口?”“嗯,就你那套湖景别墅,自己找上门来。别说,真的有天分,也很努力。”“哈,这都能捡到,缘分啊。”殷帆颇有些感慨,“我知道这有多难,太不容易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真的是个好孩子。”“是吧?”喻声浅浅地笑了笑,“文戏也很棒,情绪拿捏得很准,想看吗?”“快快快,我现在期待得要命!”殷帆激动地在喻声胳膊上拍了好几下。席小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好努力好努力地在表演,你们却在那儿调情说笑,当我这个正宫是死的吗!喻声你个负心汉,花心鬼,有了我还跟前女友牵扯不清,你对得起我吗?我要和你离婚!不不不,不要离婚,只要你还愿意回家,我可以原谅的呜呜呜……席小井委屈得要命,差一点就要哭了,但又怕冲花了脸上的油彩,忍得浑身都在发抖。“开始第二场吧,各人员就位,威亚准备好了吗?”喻声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里,压根儿没发现席小井的情绪异常。席小井吸了吸鼻子,努力调整了一下状态,心说我晚些再和你算账,哼。这场戏比之前的戏曲表演容易得多,席小井需要往舞台边上跑三步,然后突然跃起。这一下跳跃并不需要很用力,吊威亚的工作人员会把他拉起来,晃到日本间谍的面前。刺杀失败后再把他晃回来,帮他仰面倒在地上。所有人准备就绪,导演一声令下,席小井准备开始跑步跳跃,鬼使神差地,他往导演监视器那边瞄了一眼。这不看没事,一看就完蛋了,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状态瞬间崩溃,敏感又脆弱的心脏乱了节奏,脚步也乱了套——他看到殷帆正挽着喻声的胳膊。席小井失魂落魄地,竟然提前发力跳了起来,不慎用力过猛。吊威亚的工作人员一直在数着步子,这还没来得及把席小井拉起来,就看到他重重地落下,“咚”地一声巨响,整个人摔到了戏台子底下。监视器后的喻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脑袋里嗡地一声,全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几乎没有犹豫的,他摘掉耳机率先跑到了戏台前,却在伸手抱住席小井的时候无比慎重,像是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席小井?你还好吗?摔哪儿了?说话啊席小井!”喻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手抖得更厉害。而席小井只是软软地靠在他胸口,一动不动,睁着眼望着天默默流泪,脑子里只剩三个字弹幕似的地来回滚动:我输了。刚才跳起前的一刹那,席小井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终于记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殷帆了。不是狗仔偷拍,也不是娱乐新闻。那是三年多前,当时他成功考入了理想的大学,溺爱的席爸爸为他在这个城市买了一套房子和一只伶俐的小狗。他拽着笨笨满小区奔跑撒欢的时候,曾在那套湖心别墅的门口看到过一个素颜美女正陪着一只后腿残疾的土狗慢慢地散步。小狗走得很慢,殷帆也走得很慢,他们淡定随意的模样仿佛跟这个土豪气质的小区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人美心善”是他当时对殷帆的印象,显然那套别墅也从未空置,只是殷帆这几年都在国外拍戏。现在喻声住了进去,或者说,他们一起住了进去。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男,怎么就做了小三呢?席小井想。(十一)疼吗?当然是疼的,全身都在疼,右脚尤其疼,连带着整个脑袋都疼疼疼。然而最疼的还是心吧。席小井盯着头顶的照明灯发愣,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把与喻声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什么出色的表现,什么杰出的演技,根本就毫无意义。他在想喻声爱他吗?不爱他吗?可这似乎也不重要了,因为喻声是不会离开殷帆的。那些娱乐新闻透露了许多信息:她是带他入行的前辈,曾经顶着影后的光环参演他这个不知名新导演的处女作,也一直为他在电影圈保驾护航……她不仅是他的恋人,也是他的恩人,是他事业上的贵人。喻声是个多好的男人啊,席小井感慨,他勤勉、认真、诚信、可靠,他拥有天使般的脸,同样拥有天使般的心。就算只是出于责任,就算他其实并不爱殷帆,也会对她负责的吧?而自己能做的,只是成全他们,默默退出。席小井开始脑补,当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垂垂老矣的殷帆会不会在弥留之际握着他的手,说对不起,是她自私占有了他的爱人,现在她愿意把喻声还给他。可是我们已经老了呀,席小井想,我们都做不了爱做的事了。抑或是自己先死去了,老态龙钟的喻声来为他扫墓,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拂去墓碑相片上的灰尘。我的墓志铭上应该写点什么呢?这是很长,很好的一生?不行,不能抄别人的句子。那就,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这句也不是原创。一个痴情的可怜人葬身于此?天哪,听起来真的是太悲伤了呜呜呜!……席小井在脑中撰写着墓志铭,这边现场已经乱成了一团。喻声急得要发疯,一下把席小井打横抱了起来,抬腿就往外走:“快准备车,送医院。”“导演导演,威亚还绑着呢。”这边工作人来跑来解威亚。“轻点儿,别造成二次伤害了!”武术指导提醒。“要不要准备个担架?把门板拆下来吧。”道具组长建议。众人七嘴八舌,向来果决果断的喻声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抱着席小井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手足无措。制片人略一思考,上前说:“喻声,把人交给我吧,我送他去医院。其他人别废话了,司机快去把车开过来。”喻声瞪着他不说话,依然抱着席小井不肯撒手。“人交给我,你是导演必须留在片场。”制片人无奈。“我不放心,一起去。”喻声说。“有什么不放心啊?”制片人跳脚。“行了,你也留在片场。”殷帆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我送他去医院,这该放心了吧?”喻声盯着殷帆的眼睛,犹豫良久,最后说:“好吧。”“不好!”一直在放空神游的席小井这时候终于回了神,奋力挣扎起来,拽着喻声的衣领哭号,“不要把我交给她,喻声,你不能这样对我!”喻声大声呵斥:“席小井,别胡闹!”抱着他快步往殷帆的保姆车走去,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一半。还能动,表示没有瘫痪;还能作,可见脑子也没摔坏……至于原本就坏的部分反正也修不好了,无论如何,谢天谢地!殷帆的司机已经把保姆车的后座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