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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乎笑着说。我跑过去,大师父将我抱起来,让我冰凉的小手揣在他衣襟里暖着。大师父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失明的人,在这里,他抱着我向外面走,哪里有门槛,哪里要转弯都清楚得很。师乎凑在旁边,“丫头怎么不说话?盘算什么呢?”我想问小鹰的名字取好了没有,算了,得到回答肯定让我伤心。果然一个人静静很有用,我感觉我又长大了,成熟了,对于一些事,也看得淡了。新年的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年夜饭有糖糕吃。”END以下BE慎看!之隐结局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rou毙于下,阴为野土。————“或许有一日,我会看着华山飘零成雪。”目怜心高扬起袍袖,长剑穿过空气化作疾风,卷起浪涛般的雪块。当他缓慢地垂下手,一切又伴着远山沉寂下来。“你又说奇怪的话了。”“这雪总是不停,要是一直下下去,会不会所有的东西都会化成雪?”“然后被风吹散?”“到那时,也会和哥哥在一起。”“呵,便是融化,哥也不会与你分开的。”目怜心坐在崖边,鞋底沾的雪随着他轻晃的动作,片片飘下,融入深谷亘古不变的晦暗中。要是再不放晴,明天又要封山了,不知山下宫中的雪,是否比山上小些?手冻得久了,雪花落到手心中,可以停驻很久,目怜心便托着它给风怜目看。“孩子气,手都冻僵了。”“哥,快数数它有几瓣!”“谁要玩,你自己数。”“一,二,三,四……哎,被风吹走了。”“当年刚带你上山的时候,你就喜欢玩这个,每次还没数完,雪就化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因为我是个念旧的人嘛。”“念旧有什么好,人要向前看。”“向前看……”他们便一起向前看,极目远望,只有无尽雪山,长白无期。目怜心轻轻呢喃着什么,他自己也听不清,只知道每一眼看见的青山白头,皆是新雪。这个随时随刻都在变化的世界,看得见的,没有旧物。“师乎!”目怜心转过头,柔和地笑了,“怜心,你又跑到哪去玩了。”女孩心惊胆战地跑了过来,“师乎,你怎么坐在这?”“我巡山累啦,和你大师父说说话。”“快、快起来!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快过来啊师乎!”目怜心站起身,冰片从他脚下滑落深崖,小怜心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过来。“怎么一脸快哭的样子,谁欺负你了?”目怜心全然不觉她在紧张着什么,摸去她发上落的雪,“啊,有客人。”小怜心身后立着一个男人,盔甲反射着比冰凌更冷硬的光芒,他的神情却比春日的暖风更和煦。“目怜心,好久不见。”“你是——”目怜心攥着徒弟的手,向他迷迷瞪瞪地看了一会,又被其他东西吸引去了注意,“……雪停了。”他牵着小怜心走了几步,小怜心担心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被丢在原地的李元朔。“咱回去,今天有客人,要准备四个人的饭呢。”四个人?李元朔的笑容在苍白的日光下显得并不怎么真实,“要留我吃饭吗?”“嗯。”目怜心点点头,头上系的发带也晃了晃,“你是从夏州来的吗?”“是啊,一年不见,来看看你。”骗人,目怜心笑得揶揄,“想见我哥就直说。”李元朔也笑了。他没有再说话。小茅屋是新建的,就在当初烧掉的小茅屋的废墟之上,在这山上,目怜心闭着眼睛走也能找到。目怜心捣鼓起火盆,照亮灰暗的墙壁。“暖和了吗?”小怜心烤着手,呵着暖气,“暖和了。”暖和就好,目怜心带着温柔而飘忽的表情站起身,打开门出去了。李元朔问,“他去哪?”“别担心,应该是出去做饭了。”小怜心蹲在火盆边,火光在她的瞳孔跳动着,她稚嫩的脸上流露出超出年龄的成熟与疲倦。“你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吧?”“已经比我想象得好太多了。”“因为‘桃花娘娘’,”小怜心抱着膝,将下巴垫在臂上,“为了不让师乎毁掉自己,小鹿让他吃了一种很厉害的幻药。这样在他的世界里,他可以一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李元朔恍然一笑,他的笑意已经再也没法传达到眼中了。“刚刚他坐在崖上,是在和他哥说话吗?”小怜心抬起头,目光灼灼,“你呢?”“嗯?”“想吃么,‘桃花娘娘’?吃了,你也可以看到大师父了。”李元朔没有答话。小怜心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调,透亮的童音刺耳,“你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你还好好的!都是你,要不是你大师父也不会死!”李元朔始终平静坐着,那些话语刮过他的面颊,没有挑起丝毫的波动。“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研制出解药花了多少心血!最后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们眼前!你凭什么呀!你凭什么呀!”“我到了夏州,才知道他因为对我动情,毒发而死。”不为所动地看着她,李元朔突兀地微笑着,低语道,“这是我们俩的事,是两厢情愿的事。要对你们解释什么呢?”已经开始抽噎的小怜心愣住了。眼前这个看似平易近人的将军,直到最后,她也没读懂过。她以为他会露出莫大的哀伤自责,会痛哭流涕,会悔不当初,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李元朔像是一线深渊,袒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却没有人能看到深处的混沌。“我是来找怜目的墓的。我去过他的家乡,没有找到。”“…………”“怜目呢?”“他就在华山上。”“在哪?”“就在华山上的……每一处。”风怜目,活着不想受任何束缚,死后也不想与枯骨虫蚁为邻。世间走一遭,沾了太多浊气,该是回到无牵无挂的时候了,回到风中。华山山峦间,每一片风雪都是他的呼吸。“为什么不睡?”夜空下,坐在屋顶的目怜心颤抖着眼睫,望下来。是李元朔,他说话的方式比平时还要温和缓慢,如同在与幼儿对话。“他刚才走了。”目怜心情绪低落地轻喃着。“谁走了?”“陈符,你认识他吗?”你每天夜里都会送他一次么……李元朔心中一阵悚然,又是怜悯,他跃上屋顶,在目怜心身边坐下。“我认识,他是天策府最优秀的兵士。”现在,天策府的每一个将士都知道他的存在,都为他扼腕。“嗯,他杀了很多神策,在神策营中,杀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