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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贪婪的成年人。金斧子银斧子再诱人,不是她掉进河里的铁斧子,她就不会要。一种天生的警觉性,对于人生中那些又美又好的诱惑,她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清醒,什么都想要的人,会不得好死。眼下,她所处的这个人生阶段,对于命运她只有一个祈求。她想好好开店,努力挣钱。可是命运,之所以被称之为命运,正是因为它通常不会按照人类预想的节奏发展。它随心所欲地cao控着一切,有时慷慨仁慈,像是要将世间一切光环荣耀加之于你,而另一些时候,当你以为苦难终于有所转机,它又满怀恶意,暗算你,伏击你,重创你。命运不仁,你却毫无招架之力。房东出现的那天,S城下了一场暴雨。电闪雷鸣,整个天幕都被乌云遮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车辆也都开得飞快,雨太大了,果果只好请了一天假。于是,下午四点半,店里只有叶昭觉。她刚翻开新买的一本杂志,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张哥,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叶昭觉非常惊讶,又有些疑惑。张哥随手扯了几张桌上的纸巾,一边擦身上的水渍,一边说话:“啊,正好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做得怎么样啊。”此时此刻,叶昭觉还没有察觉到不祥。她笑了笑,硬着头皮讲了些场面上的客气话:“生意还过得去,多亏张哥您这儿风水好。”她讲得很生硬,像是有谁撬开她的嘴把这种话强塞进去那样。“那就好。”张哥不急不忙地坐下来,又扯了几张纸巾擦手,眼睛四处打量着店内的装潢,“赚到钱了吗?”叶昭觉有点儿不安地皱了皱眉,依然还在笑着:“还没呢,小生意不好做。”“小叶啊,我今天来呢,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张哥的目光终于从四面八方收回来了,投在叶昭觉的脸上,寒暄完毕,他要阐明自己真正的来意了。“您说。”叶昭觉原本就勉强的笑一点一点冷下去,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张哥煞有介事地咳了一声,也是个爽快人,懒得拐弯抹角:“小叶,是这样的,这个店的租金啊,要涨。”一块巨石砸在她的头顶上,她整个人都被砸蒙了。过了好半天,她听见自己问:“您是开玩笑的吧?我们可是签过合同的,最短期限是一年,这还没到第三季度呢,现在涨价不太合适吧?”“这个嘛,情况有变啊。”张哥说,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可是我们是签过合同的……”叶昭觉心里慌作一团乱麻,反复地强调这一点。偏偏这个时候店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又生气,又慌张,手心开始微微出汗,要是现在乔楚在就好了,哪怕果果在,她都不会感觉这么虚弱。打击来得太突然,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合同”这个最后的保障。她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仍然很努力地想要维持礼貌,强迫自己保持笑容:“有合同在,你不能随意涨价。”“合同上有一条违约赔偿的条款,”张哥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已经方寸大乱的小姑娘,到底还是年轻,处世经验有限,“如果你不能接受涨租金,那我按照条款赔偿你。”言外之意很明显,我赔偿你租金损失,但你收拾东西走人。“嗡”的一声,像是有人在她耳边狠狠地撞钟,她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稳住,沉住气,不要慌,内心有个声音在这样说,可是肢体不太听使唤,全身都开始发抖。“张哥,我想问问为什么?”她尽最大的力让自己均匀地喘气,虽然心里Fuck他全家,但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太突然了,您不能这么……”她一咬牙,“不讲道理。”“反正我有我的困难,这个就不跟你细说了。”张哥绕过了她的问题,“你看我也提前一个多月通知你了,你要不能接受涨价呢,我也同意赔偿你,你还是有选择余地的嘛。”毫无契约精神,太无耻了!叶昭觉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为了不在这种人面前丢脸,她用指甲深深地掐进大腿的皮肤里,硬撑着问:“涨多少?”张哥老气横秋地丢出几个字:“百分之五十吧。”“靠!”叶昭觉低声爆了一句粗口,但更难听的话,她憋住了。从来没有一刻,她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是个泼妇,那种完全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泼妇,屁话都懒得跟你啰唆,上来直接两耳光开抽,揪你头发,踹你下体,拿指甲刮你的脸。“小叶,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不跟你计较。”张哥站起来,抖了抖裤腿,“我说过了,你要是不能接受,我可以按照合同赔偿你。先这么着,你决定好了随时打电话给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雨已经停了,街上恢复了些许生机。店里进来两三个客人,点单点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腿上的皮肤大概是被指甲掐破了皮,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细细的疼。她胡乱做了两个饭团,又觉得这样滥竽充数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交给客人,慌慌张张地退钱,又一个劲地向客人道歉。客人走了之后,她在门上挂上“休息中”的牌子,再慢慢地坐下,拿出手机,想找人说说话。她翻着电话簿,想哭,又忍住了。为什么总是我呢?这个时候,所有难堪的沮丧的回忆,尘封的全部清晰起来。因为腿伤被辞退的那一次,因为Vivian想做美容,所以她不得不从电影院跑出去接电话的那一次,还有为了搞定陈汀,她在冬天的寒风中脱得只剩贴身衣物的那一次……历历在目。我只是想认认真真地做一点儿事情,挣一点点钱,让自己生活得稍微好一点儿。我很勤劳,也很安分,可为什么噩运总是要跟着我呢?暴雨过后的这个傍晚,在空无一人的小店里,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彻底击溃了。这一刻,她真希望齐唐能突然出现啊。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手指便无意识地停在了手机电话簿里齐唐的名字上,只停顿了一秒钟,她决定,她要打这个电话。“咦,好难得你主动找我,你是不是想我了?”齐唐讲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贱,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声音里确实有些惊喜。听到他的声音,叶昭觉一时语塞,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