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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宿命,最终沦为权力纷争的牺牲品。晋王与王妃一商量,决定先稳住使节,再暗中给郡主尽快说一门亲事,待到尘埃落定,郡主名花有主,想那哈里巴堂堂王子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夺人所爱了。终身大事不可儿戏,再急也急不出好姻缘。幸而王妃早已对城中各家年龄相当的权贵公子们着意观察过,心里大体有数。她命人取来了几位心仪女婿人选的画像和生辰八字,摆在桌上任郡主挑选,画像上的男子们个个皆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且家室、学识皆属上乘。可郡主挑来挑去,只管耷拉着眼皮扭动着手指头不肯做声。起初王妃以为她是姑娘家害羞,便遣走房中侍女小心劝道:“人人都是打从这一步过来的,小门小户的闺女在你这年纪便是生儿育女了也属平常。你不一直嚷嚷着婚事要自己做主嘛,如今父王娘亲都依你了,你为何又腼腆起来了呢。”绯红郡主左右瞧瞧见身边没人,这才咬咬嘴唇别扭地答道:“并非女儿腼腆,只因是……只因女儿的心上人不在画像之内。”“什么?你已有了心上人?”王妃虽有些讶异,但想想自己也是年纪轻轻与青哥私定了终身,便不再纠结了,“既是如此,红儿就说说看你相中了哪一位如意郎君吧,别怕,自有我和你父王替你做主。”绯红郡主低着头,脸孔涨得充血:“他是……他是……”王妃耐心等着,还不忘拿玩笑话开解女儿:“绯红但说无妨,你父王无赖得紧,不管人家对你有心无心,你父王总有本事拿下未来的乘龙快婿。”绯红郡主死死咬着嘴唇,似乎鼓了很大勇气,猛地抬头说道:“回娘亲话,女儿的心上人乃是金福禄。”“你说什么?”王妃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个金福禄?”话既已说出口,郡主便不再怕了:“就是原本跟在念卿哥哥身边,后被派遣到张大人营中当差的那个金葫芦,表字多寿的那个!”“胡闹!”王妃登时怒目圆睁,“你是大周晋王爷的独生女,堂堂郡主,他金葫芦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沈念卿从街上捡回来的小跟班罢了!”郡主表情坚定地反驳:“他不是小跟班!自从跟了念卿哥哥,他一直是勤奋好学,志存高远,日日苦练武功、研习兵法,他是要当将军的人!”王妃深吸几口气压住了心头怒意,苦笑道:“绯红你是被他施了咒吗?论学识论武功论相貌,这画像上的人随便拉出一个都比他强十倍百倍。连个校尉都没混上,还谈什么要当将军?就算他跟着沈念卿学了些本事,就算他在汾水一战立下大功,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匹夫罢了。”绯红郡主紧紧抿了抿嘴角:“那阿爹呢?阿爹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飞骑尉,你还不是……”话音未落,王妃已是一耳光甩在了她脸上:“闭嘴!不许你用这种语气说你亲生父亲!”绯红郡主长到这么大,便是再胡闹再任性,晋王与王妃也不曾碰过她一根指头,母亲这一巴掌让她又惊又臊,眼泪止不住一串串往下掉。愣怔片刻,她愤愤一跺脚:“女儿反正是铁了心的,别人纵有千般好万般好,我也不稀罕!”说完扭头就跑。王妃气得两手直发抖:“此事由不得你了!来人,给我将郡主押去佛堂,牢牢看管起来,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她迈出半步!”晋王闻讯赶来时,郡主已被关了整整一个下午,王妃也独自躲在房中不肯见人,侍女们端进去的晚饭都被原封不动端了出来。听见门响,王妃以为又是侍女跑来规劝了,当即开口斥道:“说了不许进来,难道连你们也反了不成!”晋王连忙赔笑:“阿姐是我,事情我都问清楚了,绯红那丫头确实不懂事,你且放心,稍后我便去好好教训教训她!”王妃背过身去擦干眼泪,叹气道:“唉,你若真舍得教训她,她也不至如此任性了。话说回来,我才是她的娘亲,将她纵成这幅模样,也算是我自食苦果了。”自从青哥去世之后,绯红郡主便成了王妃心里唯一的寄托,如今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一半是为着郡主的无理顶撞,也有一半是担心哈里巴不好瞒骗。她母女二人能有今日,全赖晋王重情重义顾念旧情,即便晋王打定主意要拿郡主去换取边界的长治久安,于情于理她们也不该有半句怨言。晋王也揣摩出了几分王妃的心思,赶紧赌咒发誓道:“阿姐放心,不管我与你和绯红有没有血缘关系,始终都是一家人。若是连妻女都难以保全,我卫律便枉为男子了。”听了这话,王妃拿帕子遮住脸压抑地哭了起来:“其实她和金葫芦那小子走得近我早有耳闻,但我总想着,他二人脾气秉性各不相同,家世地位也相差悬殊,便是再闹腾能闹出什么花样儿?谁知竟……她不懂,我其实是不希望她步我的后尘。那些当兵的,尤其是那些冲锋陷阵的小兵,终是躲不掉白骨乱蓬蒿,马革裹尸还。我不想她同我一样辛辛苦苦等着盼着,最后却落得一场空。我想她能过安稳日子,想她嫁个名门望族大富之家,又有什么不对……”事已至此,晋王只能好言相劝着:“绯红毕竟年纪还小,无法体会你一番苦心。其实也不能怪她,从小到大,多得是斯斯文文的贵公子围在她周围转,相比之下金葫芦这样呆呆愣愣一根筋的家伙就显得稀奇了,她也是小孩子家家图新鲜,或许过些时日转过弯来就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阿姐也无需cao心太过。”王妃在气头上,不免多有怨言:“那金葫芦出身低贱又目不识丁,除去跟沈念卿学了点半吊子本事,再没别的长处。让绯红嫁给那样的人,我无论如何不能答应。说起来,这事念卿也有责任,若不是他将金葫芦招惹进府,又哪里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晋王很清楚这是气话,王妃性情宽厚,并不会真责怪沈思,但关乎“自己的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管安慰王妃道:“阿姐放心,我即刻便将金葫芦那小子遣往别处,教他离开绯红远远的。”鞑靼使节那头自然要先想办法稳住,晋王派了得力之人每日山珍海味伺候着,秦楼楚馆的花魁娘子们更是夜夜相伴,饮酒作乐,可使节宝音对此却总表现得意味索然。经过辜卓子接连几日的暗地跟踪打探,终于找到了原因,这宝音虽是鞑靼土著,却颇为附庸风雅,并一向以精通汉家文化自诩。他为官清廉自律,不好吃喝玩乐,独爱研究诗词字画,更喜收藏古董。对付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投其所好,晋王很快在府中摆下一桌酒宴,美其名曰尽地主之谊款待贵宾,却于觥筹交错间不经意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藏品上头。聊到开怀处,他还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