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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误会而大感歉意,「是老身在担心自家孩儿,早上有些发烧,出门前嘱咐了今天别去街市摆摊,也不知道听话没有,这晌午又下起雨来,可别淋着才好。」兆功会意。「既然如此,林婶你这就回去看看吧,过後碗筷我会收拾。」老妇千恩万谢,拿了伞匆匆离开。兆功转身走进当作饭厅的後堂,昏暗的天色中,依稀可见靠墙的四方桌上已摆好了菜肴,菜盘上都用碗扣着,以防冷了不好入口。那雇来的仆妇算很尽心,掐着他回家时间给做的饭,可吃起来总觉得冷热不够适宜。兆功是来到这里才知道,原来饭菜这般容易凉掉,也方才明白当年侍从们随时给他端上温热饭菜,看似简单,其实却要耗费许多心神。兆功点了灯放在桌上,回房换下一身湿衣服,这才慢慢踱到隔壁厢房前,望着红漆剥落的窗棂,略一迟疑,举手敲门。才敲得一记,门便被从里侧用力打开,一脸久别重逢激动表情的弟弟高声大喊。「大哥!你总算回来啦,我都等得肚子饿了!」兆功拨开他圈在自己肩上的左手,笑了笑道:「吃饭了。」说罢转身。弟弟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厢房与正屋间有简单的回廊相连,二人倒也没有淋湿。洗了手,在方桌两侧落坐,桌上两菜一汤,十分简单,味道也只是一般,胜在弟弟左手拿着勺子就能方便吃下。弟弟兴冲冲地指着一盘炒鸡蛋道:「这是隔壁王大娘家里啯啯娘下的蛋,给了我们五个!」「啯啯娘」是此地孩童对鸡的称呼,弟弟大约从仆妇那里听来的。街坊都知道兆功带着个疯癫的弟弟,靠着变现祖上微薄的田产度日,同时在书院做教习补贴家用,都有些同情,平日里总多少帮衬着些。那仆妇人身家清白,老实可靠,也是由里正介绍。「哦?你有没有道谢?」弟弟重重点一下头,「我在屋里很大声说谢谢了!」弟弟容颜半毁,怕出门骇人,兆功曾嘱咐仆妇不准他乱跑。这叮嘱其实多余,弟弟几乎没出过大门半步,每日就是在房里练习左手写字,或者翻书。日常生活上的事情,之前老宫人都手把手地教过,因此除了黏人这一点外,和弟弟一起的生活比预料中省心不少。父亲与一直跟在弟弟身边的老宦官郑秉直,都于去年陆续过世,兆功开春时将帝位禅让给儿子,得到默许,带了弟弟出宫,在二人都不曾踏足的江南定居。宅子在来之前就已经备下,小康之家的格局,半点不惹眼,又有谁能想到这里竟住着本朝前後两代君王?吃完饭,打发弟弟自己回房,兆功将碗筷收进厨房清洗。眼下过的,就是他在那段不见天日的年月中,最为向往的平民生活,从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到量入为出、凡事亲力亲为,这云泥之差一开始曾让他手忙脚乱,现在差不多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说不上有多少乐趣,可是心中的安宁自在,任是再多荣华富贵都换不来。如果在屋子周围打转的陌生人能少一些,那就更好了。「大哥!我要洗澡!」弟弟离开没多久,便单手抱着干净衣物出现,双脚摇摇晃晃,停在门槛上。「等一等。」兆功慢慢整理好碗柜,又去准备热水,暗道:如果没有这黏糊糊的家伙,日子就能清静不少——可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下定决心出宫吧。此地可没有什么奢华浴池,夏天就在院中冲凉,如今天气转冷,兆功贪图取水烧水方便,暂且将洗身的地点放在厨房。和弟弟一起往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注满水,他试了试水温,道:「进去吧。」弟弟「喔」了一声,脱得赤条条,长腿一迈跨进木桶。兆功回到房中,整理好换洗衣物,刚坐下来看明天要教授的课业,就听得弟弟大叫。「大哥,帮我洗头!」他高声喊回去:「你昨晚不是才洗过?」之後半晌没有声音,直到——「大哥,我忘了拿小裤!」兆功啧了声,放下笔走到他房中,从衣箱里找出亵裤,来到厨房。一看到他,弟弟马上从木桶里跨了出来,湿漉漉的健硕身材一览无遗。兆功下意识调开视线,催促道:「快擦干,小心着凉。」过了好一会儿,那边依然没有一点动静,兆功疑惑地抬头,见弟弟赤身站在木桶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怎么了?」弟弟抿抿嘴,低声道:「大哥好久没有看我的脸了,为什么总是不看我呢?」兆功哑然。「是不是因为我的脸很难看?那只要看这边就好了,大哥,你看看我好不好?」他赤脚走了两步,完好的左手拉住兄长胳膊,用俊美如昔的半边脸庞相对。兆功低头不语,被一再催促之下总算抬起头,却是朝右肩看去,那上面死白色的瘢痕蜿蜒而下一直到腹侧,狰狞可怖,最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曾令无数人倾倒的容貌,如今已烧得面目模糊。当初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因恐惧而不敢直视弟弟的脸,现在依然不愿多看,却并不是这个理由。关于他,有太多的事情难以面对,如果非要面对的话,兆功反而宁愿注视残缺的那一半身体。唯有这样回天乏术的残缺,才能证明此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唯有这样的残缺,才让兆功能够以平常心与他朝夕相处……「好了,看过了。」兆功拍拍弟弟湿淋淋的後背,「又不是什么漂亮大姑娘,整天惦记着让人瞧,去穿衣吧。」弟弟似有不满,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乖乖地转回去擦干身体,单手熟练地穿上了衣裤,又手口并用,绞干浴巾到一旁挂起。兆功默默看着,直到弟弟一步一回头地推门出去,一阵冷风漏进,他才清醒过来。自己好像,挺多余的。半夜,房间的老旧门轴响起吱吱嘎嘎的摩擦声,兆功本未睡深,听得响动立即张开眼,就见高大的身影蹑手蹑脚来到床边。「怎么了?」「大哥……」弟弟吶吶不成言。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兆功知道他那不到目的绝不甘休的性子,扬声道:「上来吧。」转眼间,火热身躯便快活地钻进了被中。「大哥,我又硬了,下面好难受。」伴随着哀怨语调,炽热的硬物一下一下顶在兆功身上。早已识得其中滋味的身体,并不是没有欲求,然而就算没有血缘之防,那样的事情也太过违背常理。从弟弟在蕙风园内第一次哭丧着脸跑来说「尿不出来」至今,兆功都是教他自己用手发泄。以往倒还听话,自从移居此处之後,却有过好多次半夜跑来、硬要自己帮忙。「你明明可以自己弄,为什么总要这样。」这人对他的冷淡口吻恍若末闻,竟然直接用手牵起他的手,硬是往下身按去。「大哥,你摸摸,你摸摸这里,快点!」粗重的喘息回荡在耳边,兆功只觉得身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