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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绞着衣襟说了句什么。陛下的声音也矮下来了,奴婢也没有听清,倒是看见……陛下他还……还摸了摸李县主的辫子……”杨盼心里发冷,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父亲的逢场作戏,不是真的被李耶若勾引了。她突然觉得可儿说停了,急忙问:“然后呢?然后呢?”可儿说:“然后,陛下对李县主笑了笑就走了。李县主立在墙边好一会儿,又是望天空,又是望地上,也好一会儿才摇摇地走了。”☆、第十八章中午,杨盼饱饱地吃了虾油云吞、鲈鱼面、拌嫩笋和芸豆甜羹,拍拍滚圆的肚皮,倒下睡到晚上。晚膳送来的是李耶若亲手熬的茴香小米粥。金萱儿说:“主子放心,这粥,我在小厨房装作打下手,亲自盯着李耶若熬的,也偷偷问了御医,方子没有问题。最后还派小宦官尝过,半个时辰都欢蹦乱跳的。”杨盼正好睡饿了,粥的味道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也不难吃,“唏哩呼噜”也都吃掉了。第二天一觉起来,杨盼头也不疼了,嗓子也不疼了,鼻涕也不流了,身上还有些娇慵无力,自然趁此良机,不去内书房读书了。皇后那里派人来问讯病情,听说杨盼身子好多了,送了点菜来,人没有亲自来。皇帝那里派人来问讯病情,听说好了,也就没有再来。杨盼对下了学的李耶若说:“昨儿谢谢你,不知道是你的茴香粥,还是御医的药方,反正总归有用了。”她素来是投桃报李的热情性格,指着皇后送来的水晶虾仁和拌胡瓜,笑吟吟说:“今儿御厨送来的温火膳不好吃,你尝尝我阿娘做的菜。”李耶若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虽然答应下来,吃东西也食不甘味。等到天彻底黑了,李耶若才恹恹地向杨盼告了退,而且意外的,连读的吟诵声都没有响起来。虽然担心李耶若勾引自己的父亲,但是杨盼心肠不坏,见李耶若不大对劲,又担心她是不是也被传染生病了,急忙叫小宫女去问。小宫女回复过来,李耶若点着灯烛一个人在房间支颐发呆,见人去了,才匆匆说:“头是有点重,不过不打紧。纵然是受了风寒,也不过再熬些茴香粥吃。”小宫女汇报完,跟杨盼说:“奴婢觉得奇怪,若是头疼,不应该想倒床上么?”第二日,李耶若也没有去内书房,派去的御医她也不肯叫瞧,到得中午,她挣扎起来按方子熬煮茴香粥,煮了好大一锅,杨盼劝她:“你把方子给小厨房的厨娘就是了,她们虽然只会做温火膳,但是熬个粥还不至于熬得太难入嘴。”李耶若笑笑不语,直到把粥盛上来了,才说:“煮多了,公主可否赏脸,和妾一起吃?”似乎怕她担心粥,格外加了一句:“我一碗,公主一碗。”人家当面邀请,杨盼又生龙活虎站在那儿,不给面子似乎不好。确实看着李耶若亲自从锅里盛了一碗,又盛了一碗,自己先吃了,杨盼便也开始吃起来。这次的茴香粥尤其鲜美,茴香的香料味被粥里的羊汤鲜味激起来,一碗下去,周身都暖暖的。杨盼嘴馋,忍不住多喝了一碗,寻思着在自己家的小厨房,这么多眼睛睽睽地盯着,李耶若又亲自喝的第一碗,怕啥!午膳后,杨盼生龙活虎的,在院子里荡了一会儿秋千,突然觉得头里空空的,浑身大汗淋漓,被风一吹,顿时一阵寒意往骨子里钻。才好了的风寒之症第二次发作,来势就凶险多了,她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稀里糊涂,一时感觉自己还十二岁,一时又似乎回到了二十岁,和罗逾如胶似漆,一时又到了苍盂山,一剑穿心的冰凉感觉再次袭来……她醒过来时脸上有点湿漉漉,情不自禁擦了一下,嘟囔道:“苍盂山下雨了吗?”俄而清醒了一些,眼前白茫茫一片渐渐清晰起来,母亲坐在她床前,温软的手給她的额头带来凉意,嗔怪地说:“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呢?苍盂山又是哪里?”杨盼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沈皇后脸上一道泪痕,原来自己脸上的“雨”是皇后心疼的眼泪。沈皇后温柔地说:“发了一夜好高的烧,昏睡到现在,吓死阿母了,御医还算得力,灌了药给你,这会儿烧退了。听说你昨天下午打秋千一身大汗,被这早秋的风一吹,自己不觉得,其实这风最邪乎不过。果不其然,病倒了吧?上次刚刚病好,早知道,不让你多休息,早些去读书倒好。”杨盼头脑胀痛,有些难以思考,只是直觉地感到,那场大汗,和平日里玩闹出的热汗不大一样,仿佛是被什么热性的东西逼出来的,鼻孔里燥气,头脑里空乏,而出的汗又带着些冷冷的,所以再被风一吹,她这么强壮的小身子骨都捱不住倒了。“阿母,”杨盼说,“我这病好像不寻常。要不要叫御医检视一下我那天的饭菜?”沈皇后疼爱地拍拍她:“咱们金贵的小公主,御医早就检查过了,啥都好,就是羊rou茴香粥性儿热了些,所以你吹了风自己不觉得。以后少喝。”“李耶若呢?”“人家比你用功,昨儿说不舒服,但只休息了一天,今儿又到内书房读书了。”杨盼心里仿佛划过一道电光,又问:“我阿父呢?”沈皇后愣了愣,有一会儿没说话,但最后还是淡淡道:“做皇帝的哪可能见天儿闲着,自然在三省视察国务。你二舅正好回来了,叫他帮着处置西凉边境上,我们的人屯田和驻军的事务,防着北燕趁着秋草丰茂,马匹肥壮的时候入侵。顺便,也看看你两个弟弟的功课。”她接下来有些心事满怀的样子,陪了杨盼一会儿就问:“觉得还好么?这两天什么粥粥汤汤都不要吃,等我从显阳殿给你做。我就先走了。”“阿母。”杨盼拉住沈皇后的衣袖,“阿父是有谱的,你要相信他!”沈皇后笑道:“我跟夫妻这么多年,从小儿一起长大,我自然懂他。那么多诱惑,要扛过去不容易,但他是个有担当有主意的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莫要cao心这么多。”她又抚慰了杨盼一会儿,便起身离开。杨盼听见她的步子在恩福宫的门口顿住了,然后是笑语:“哟,这不是罗右相家的小郎君么?这只猫怎么了?”罗逾大概没想到皇后在这儿,听见他撩袍行礼的声音,然后才说:“猫儿有些病了,怕公主心疼,想过来问问公主宫里的猫奴,该怎么照顾合适。”沈皇后笑道:“她哪里用什么猫奴,猫猫狗狗都是亲自伺候的,宫女宦官最多也只负责喂粮。这得问她自己。不过她今儿个身子不适。”罗逾停了一小会儿没说话,然后说:“那我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