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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内尔的额头:“我们会的,在不远的未来。”他们在彼此的唇间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吻。康拉德虽然拥有耶路撒冷国王的王位,但他并未拥有那座城,他在与居伊的争夺中胜出,凭借他在提尔的威信赢得了这个王位,却无法坐稳。如果卡斯尔知道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会让纳撒内尔离开自己。这个错误的决定,最终让他用了六百年的时间去懊悔、去弥补,直到现在结果依旧是个未知数。发生在西顿的那场刺杀在当时造成了不小的慌乱。当时康拉德在西顿,身边只带了几个随从,纳撒内尔就在其中。他们走在街上,街道两边是卖东西的小贩,这份繁华是他在雅法不曾见过的,那里差不多被战乱夷为一片平地,之后动用了大部分十字军力量才得以重建,纳撒内尔怀念这种生活,他终于在战场上存活了下来,而且不久就能和国王回到英格兰去,他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两个伊斯玛仪派的异教徒是何时混入随从的队伍中的,他们善于伪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纳撒内尔,他在那两个阿萨辛亮出刀子的瞬间就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人群sao动起来,其中一名刺客趁乱在康拉德的腹部给了致命一刀,纳撒内尔与另一名刺客纠缠时,那把沾着耶路撒冷之王的血的刀子就没入了他的身体。他甚至没能回头看一眼杀掉自己的人,就那样跪着倒了下去。他看见明晃晃的刀尖从自己右胸突出来,鲜血从他的便衣外一点点渗出,染红了他的胸口,然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伤口,转瞬就被鲜血濡湿,身后的人群依旧处在混乱的状态中,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要死了,而且不是在战场上。上帝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他以为已得到了祂的宽恕,让他在阿苏夫的战场上活了下来,却没想到在西顿给了他最后的惩罚。他感到有人跑过来摇晃他的身体,但他已经毫无知觉,失去意识之前,他想起了在耶路撒冷的卡斯尔,他说过彼此还会再见的。“对不起,是我食言了。”纳撒内尔闭上眼,堕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卡斯尔从噩梦中惊醒。和萨拉丁的谈判还算顺利,基督徒们要回了沿海城市和半个耶路撒冷,国王理查即将带着军队返回雅法,这是他们在耶路撒冷的最后一夜。他睡了整整一个白天,直到傍晚才醒了过来,他本该多看几眼这座城市的,但他没有。再过一会儿,他就该去刺杀那位了不起的苏丹萨拉丁。他打了盆水洗了脸,然后把身体擦洗干净,黄昏最后的余晖像一位舞女的裙裾从他的格子窗户外滑过又消失,随后一道阴影一闪而过——费萨勒轻巧地落在窗外,一个闪身就跳进了室内。卡斯尔□□地站在屋里,伸手接过了费萨勒带过来的衣服,那是他穿了很多年,后来留在阿萨辛组织里唯一的东西。衣服很干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搭档,对方回答道:“帮你洗了洗。”那套衣服全身布满了可以安装暗器的小构造,和十字军的衣服不同,这种衣服最大的优势不是护身,而是灵活,这对于刺客来说非常重要。卡斯尔把腰带扎好,戴上兜帽,把自己的眉宇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费萨勒双手撑着窗台,望着黄昏下的耶路撒冷,其中岩石圆顶清真寺最为耀眼,金色的顶子仿佛在向四周发出璀璨的光芒,此时整座城都像一幅油画,色调舒缓,静默如迷。“我有一个问题,卡斯尔。”费萨勒头也没回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阿萨辛?”“这大概和我加入阿萨辛一样不可思议。”卡斯尔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直到它们每一件都闪闪发亮。现在萨拉丁所居住的那座宫殿,之前的一位主人,正是他离开阿萨辛的原因。那位英年早逝的麻风国王,在七年前为他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卡斯尔十五岁那年加入了阿萨辛。他并不是伊斯玛仪派的教徒,他的祖先因为第一次十字军来到耶路撒冷后就一直在此定居,他家在英格兰仍然有房产,但他们从没回去过。他十二岁的时候,母亲离开了他,父亲带着他回到了英格兰,但他们的房产已经被教会占为己有,他们无家可归。他某天熟睡的时候,父亲悄悄离开了他,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父亲了。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找当地主教理论,被杀掉了,而且他们也在找他。他在英格兰四处躲避,四处流浪,他对英格兰毫无感觉,陌生至极,对卡斯尔来说,耶路撒冷更像是故乡,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少年时期饱受欺凌。最后一次,在他快被一个农场主打到半死的时候,一个装束奇怪的青年突然出现,卡斯尔几乎没看清青年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农场主就倒在了地上。青年的兜帽紧紧盖在头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身上带着许多小巧精致的武器,卡斯尔一下子就被迷住了。“谢谢你救我。”青年用带着浓重阿拉伯口音的英语说,“只是看不过去而已。”随后卡斯尔用阿拉伯语问道:“你从哪里来?”那青年一愣,随后咧开嘴轻蔑地一笑,“耶路撒冷。要加入我们么?”卡斯尔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在各国君主口中相传的、臭名昭著的暗杀组织“阿萨辛”,伊斯兰教中的异端伊斯玛仪派,他本来就没有信仰,也不会在乎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想回到耶路撒冷。那个青年就是费萨勒,他带着卡斯尔回到了耶路撒冷。卡斯尔在山中长老的手下接受训练并且进步飞速,在他十七岁那年,死在他手下的贵族已经不计其数,他离开阿萨辛之前最后一次的目标,就是那位麻风病国王——鲍德温四世,这位年轻的君主曾经两次打败了萨拉丁的军队。国王的宫殿守卫不是很多,卡斯尔像只猫一样轻而易举地溜进了国王的卧室,那间屋子的窗户打开着,窗帘在夜风里轻轻摆动着,摩挲着窗台,发出静谧的声响。昏黄的烛台下,年轻的国王背对着他,戴着手套的右手正在写着什么。“我应该没见过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像是喉咙从内而外腐烂掉而发出的声音,“守卫没拦住你,说明你不一般。”卡斯尔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里,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目标,奇怪的是,他的手心竟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