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心之聲

    ◎悠太花滑選手AU

    ◎自我流設定，不專業不得考究

    第二十一章。心之聲

    一腳剛踏出宿舍大門，星谷便被迎面而來的強風襲擊到差點向後倒，所幸距離一步之遙的空閑即時伸手扶住他。微笑跟對方道完謝，星谷皺起眉頭朝灰濛濛的天空瞧，氣象報導有颱風登陸，降雨普通但風勢強烈，不曉得特設舞台牢不牢固？再者，還有能否順利演出的考量在。

    「天氣太糟了。」星谷眯起眼喃喃自語，走在旁邊的月皇聞言也抬頭，用手擋住不斷落下的細雨，在這重要的日子，天氣確實相當不給面子。

    「只要舞台不倒就沒什麼好怕的。」天花寺哼了一聲，這點風雨在他看來還算小意思。

    空閑與那雪不約而同朝空中看，總覺得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即便天候不佳，綾薙祭仍舊吸引大量人流，演出時間在下午的Team鳳聚集在空教室試穿調整過後的表演服，確認沒問題又簡單進行最後一次走位練習才結束。

    考慮到高等部的男性比例，空閑打聲招呼先將那雪雙子送出校門，月皇和天花寺則結伴去處理組員的午餐——因為考核加上校內有不少小吃攤位，那雪停止了一日的愛心便當——室內留下靜靜看著窗外的星谷，和偷偷注視星谷的那雪。

    寂靜的教室僅有風雨的淅瀝聲及兩人淺淺的呼吸聲，讓那雪產生歲月靜好的感覺。琥珀色眸子悄悄往星谷的側臉瞧，又很快轉回來，仔細想想，和這個人的相遇也不過半年的時間，但彼此的交情卻彷彿有三年那麼長。那雪從未想過自己能認識如此要好的友人與夥伴，過去的他太膽小，做事總是猶豫不決，錯失不少與人深交的機會，他甚至預想過身邊只有家人的未來，認為進入職場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就這樣孤孤單單走過這平凡無奇的一生，如果運氣夠好也許能有幸遇到一位願意與自己攜手的女性。

    但一切卻在冒失撞上看板的綾薙學園入學日改變了，只因為認識名為星谷悠太的男孩子。

    大概是自幼沒有什麼玩伴的關係，那雪特別喜歡占卜或運勢學之類的書籍與節目，所以在他抬頭撞進那雙漂亮的翠綠色眼睛時，腦中瞬間跳出這是命運幾個大字，而之後同寢同小組更加深他的肯定。

    星谷悠太就是改變那雪透人生的光。

    如果沒有對方的鼓勵，那雪不會入選想都不敢想的星路，也不會慢慢克服人群恐懼，更不用說成為如今最後選拔的成員之一。

    對那雪來說，星谷給了自己追逐夢想的勇氣，所以在發現對方滑冰的秘密後，那雪釋出最大的善意安慰對方——即便他其實很失落。

    演員和滑冰選手以後走的路是截然不同的，那雪想到這裡突然很難過，雖然他尚未見過星谷正式比賽的模樣，但他能肯定對方會在滑冰界闖出一片天。姑且不提那雪未來是否能如願成為演員，若星谷開始全心專注在滑冰上的話，他們的關係還能保持現在這樣嗎？還是會由於久未聯繫而逐漸斷了？

    被自己的想像嚇到，那雪慌張拉住星谷的衣服下擺。

    保持同個姿勢太久而從桌面跳起準備活動活動的星谷突然感覺到一股拉力，疑惑回頭卻發現那雪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以為同伴又開始緊張的星谷捧起那雪的臉，微笑安撫：「沒問題的，我們練習了很久，鳳前輩也給過肯定，何況還有大家在，我也在。」

    抬手覆上星谷溫暖的手背，那雪的心情很快平復下來，雖然被誤會是上台前的緊張，但是那句『我也在』成功讓他忐忑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沒關係，也許他們不能一輩子在一起，但是那雪會竭盡全力爭取待在星谷的身邊，很長很長的時間，直到對方膩了、不願意跟自己有所交集為止。

    「對不起，星谷君。一直以來都是你帶著我向前走，而我除了依賴你什麼都沒能辦到……」收緊握著星谷手掌的手的力道，那雪表情帶著沮喪與懊悔，他總是想著要對星谷更好、再更好，可實際能為對方做得卻不多，頂多下廚時多煮幾道星谷喜歡的菜，滑冰和舞蹈別說幫上忙，反而是被幫助的那方。

    這個人經歷得太多，會得也很多，生活圈還在家庭與學校兩邊的那雪根本比不上。

    如果可以，那雪想把很多很多美好的東西雙手奉上，只為守護那能帶給人滿滿力量的笑。

    星谷歪頭，不懂那雪為何向自己道歉，他想了想，伸手捏住對方的臉頰輕輕向外拉，露齒笑道：「你在說什麼？我們是同伴、是朋友，彼此依賴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鬆開手，星谷輕輕接著說：「也許你覺得自己單方面依賴著我，但實際把你們當依靠的是我。所以不用道歉，反而是我該向你們道謝。能遇見你們是星谷悠太的幸運。」

    一滴淚沿著臉頰滑落，那雪傾身用力抱住星谷，「我才是，遇見你是那雪透一生的幸運。」他相信未來不會再有如此深刻的相遇了，這段緣分絕對是他最珍貴的寶藏，沒有之一。

    護送完那雪雙子的空閑在樓梯與買午餐的天花寺月皇碰個正著，三人並肩走到門口正好聽見裡頭二人的對話，於是放輕腳步站在牆邊聽著。

    星谷的言論讓他們柔和了表情。

    這個人在說什麼啊？該覺得幸運的是我們才對。

    世界之大，究竟要修多少福分才能遇到這個平凡卻又不平凡的少年？

    覺得對話差不多結束，月皇刻意在牆上製造出聲響，等待一小段時間才踏入教室。

    星谷向他們打了聲招呼，那雪則背對門口用面紙擦拭淚水，他不太想讓其餘人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雖然眼角泛紅並沒辦法掩飾他哭過的事實。

    將買來的食物放在並起來的桌面，一群少年沒有刻意去提那雪的眼睛異樣，如往常東聊西聊。考慮到演出時間，五人的進食量控制在五六分飽，避免演出時發生腸胃不適的狀況。

    一切進展順遂，但命運似乎特別喜歡給Team鳳降下考驗，外頭的巨響應驗了那雪與空閑稍早的不安。

    聽到特設舞台倒塌的消息，星谷腦內第一個浮出的想法是『果然不夠牢固啊』，隨後無奈的動手敲自己腦袋一拳，這種時刻自己難道不能再更有危機意識一點嗎？那句心得到底怎麼回事？吐槽完自己，星谷趕緊過去拯救因為烏鴉嘴而被圍攻的天花寺。

    一通胡鬧後還是只能乖乖待在原地等待華櫻會的判決，不過星谷想依照現在的狀況，公演取消的可能性很高……不，也許該說是肯定的，校方不可能為此而讓學生陷入危險。

    果不其然，片刻華櫻會便廣播通知公演中止的決定，尚未進行演出的隊伍擇日補考。

    「擇日補考是嗎……」月皇輕聲複述，湛藍色眼睛朝側身靠在窗邊向外眺望的自家隊長瞧，對方面無表情，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大概是察覺到月皇的視線，星谷將目光拉了回來，發現大家全都盯著他看。

    星谷歪頭，疑惑開口：「怎麼了嗎？」

    那雪看起來有些侷促，態度也挺小心翼翼，「星谷君沒有什麼想法嗎？」

    聞言星谷笑了笑，眼睛微眯反問：「大家又有什麼想法呢？」

    似乎沒料到問題會被丟回來，那雪一時愣住沒有反應過來，天花寺適時接話：「我們的隊長是你，只要是你想做的，我們絕對全力支持。」

    「可是比起自己，我更想知道你們的想法。」星谷轉正身子，一一掃過在場的人，「其實我一直很納悶，你們好像特別在乎我的看法？」起初以為是錯覺，單純因為自己是隊長才常常徵求他的意見，但是時間一長，星谷發覺大家就是以他為重，這是相當奇怪的事。

    「我們是一個團隊，遇到問題就一起思考、一起解決。」星谷當然不希望難得的機會因為意外而失去，但是比起遷就自己，他更希望每個人都是抱持同樣心情去完成事情。

    摸摸還在發愣的那雪頭頂，星谷笑著，「所以，要放棄還是堅持？」

    天花寺哼了一聲，「那還用說嘛！我們可是Team鳳，當然要堅持到最後！」

    那雪、空閑與月皇也神情堅定看著星谷。

    「那麼，就先從能辦到的事開始做吧！」

    考慮效率，五人決定分頭行動，星谷與月皇負責遊說柊前輩，其餘三人則分別到各個科系的場館看看能否安插演出。

    這場公演已經不單純是爭取音樂學科的資格，他們想將最尊敬的前輩所教導的一切展現給在場的觀眾，讓綾薙所有人知道Team鳳還在。

    月皇跟在星谷身後，這個人的背影並不寬大，卻總能給他安心的力量。

    關於剛才那句『你們好像特別在乎我的看法』月皇當下聽到其實是震驚和不知所措的，他以為自己做得很隱密，但還是被看穿了。

    也許在目睹星谷站上滑冰場的那天，他們四人的心情就不約而同重合了——想好好珍惜和星谷在綾薙學園的每一天，因為這段日子會是彼此最親近的時刻。

    因此那雪總是做星谷偏好的菜餚，即便他也深知其餘成員的喜好；有歌舞伎練習的天花寺，即便回來的晚或疲累，仍會跟星谷打聲招呼才回房睡；沉默寡言的空閑看似沒哪裡不一樣，但仔細觀察會發現對方在生活上特別關照星谷；月皇自己也是。

    過往總是領頭的月皇在處事是很有心得的，但現在比起自己，他會下意識優先考慮星谷的想法，這跟對方是否為隊長沒關係，他在意的是『星谷悠太』本身。

    客觀評論即是私心。

    他們擅自對這個人好，也以為這樣好，但看來他們敬愛的隊長所需要的不是被動接受好意。

    嘴角微勾，月皇突然覺得自己和其他人很傻。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該是互相的，單方面付出與其稱為好意，不如說是負擔。

    那他們是否在無意間給眼前這個人施加了無數壓力卻不自知？

    而月皇的問句就這樣脫口而出：「當隊長壓力是不是很大？」

    星谷停下腳步回頭，表情訝異，「為什麼這樣問？」但還是認真想了想，「嗯……最初當然是有的，但大家都很幫忙，所以還好啦！」

    見星谷確實沒有逞強，月皇才鬆口氣。

    談話結束沒多久，他們在走廊找到了柊。

    剛結束會議的柊看見星谷與月皇疑惑了一瞬，想明白後在兩人之前搶先開口：「不行，這種風雨危險程度太高，我不會接受你們的演出要求。」

    尚未開口就被拒絕，兩人多少受了點打擊，可他們還是迅速振作，打算再力爭一下，但柊推推眼鏡阻止，接了出乎意料的話。

    「如果你們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倒不是不可以。」

    「真的可以嗎？」月皇有點遲疑的問，他以為這趟會耗費許多時間，甚至也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結果現在是什麼情況？

    「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找到這樣的舞台。」柊說完又表情無奈補充：「這件事是我私人默許，若有其他華櫻會成員制止，我不會幫忙說話。」這是柊對於Team鳳最大的讓步，不能再多——他還想保護自己的聽力。

    星谷在旁邊表情古怪沒有說話，發現柊看過來只是笑著鞠躬道謝，便迅速拉著月皇走了，他們還有很多後續作業要處理，不能再浪費時間。

    朝原定方向緩步前行，柊直視前方，突然輕笑出聲。

    「那孩子的演技還得再加強，表現得太明顯了。」柊並不意外私心被察覺，合宿那時他就發現星谷的觀察力敏銳，再加上……

    柊抬頭看向一派輕鬆從轉角走過來跟自己打招呼的鳳。

    這傢伙坦白交代自己把彼此的血緣關係透露給那孩子知道了。

    不過星谷絕對猜不到，讓柊鬆口的理由除了把對兄長的私心轉移到Team鳳，還悄悄包含了一個他。

    鳳靠在牆邊側頭注視柊，「我很訝異你的決定，不維護『傳統』了嗎？」

    「綾薙也注重學生的自由發揮，兩者並存不無可能。」

    「再說，你也快畢業了？」

    柊瞪了一眼擅自把別人的心聲說出口還笑得歡快的鳳，悶聲道：「總之，現階段我責任已盡。」

    「話雖如此，現在根本不存在有空閒的舞台吧？」鳳回想今天下午所有劇場與禮堂的時間表，不僅沒空檔還相當緊湊。

    柊淡淡丟下一句「那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乾脆的走了，留下鳳獨自眺望窗外。

    「說得也是，舞台是靠自己爭取的。」

    良久，鳳低聲吐出這句話，轉身往柊離開的方向跟去。

    他很期待接下來會有什麼驚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