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从森林里出来,他们收拾了一番,恋恋不舍退了房,告别了这个快乐的地方,因为事关退役兽人士兵的返祖,因此他们搭车到了最近的运输中转枢纽城市,军方派了专门飞机来接,从空中一路顺利地回到了研究所。 如今的研究所已经升级了,比之前他们在的时候大了两倍不止,工作人员也增加了很多,见到两人来了,都在好奇地围观:毕竟这四年间返祖的兽人已经越来越少,如今能有个活生生案例填充数据库,他们都十分的激动——那可是巨狼!经过基因变异的巨狼!!!!人形就已经这么帅了,不知道狼型会有多么帅! 不过显然茨木的白化小浣熊更珍贵一点,因为众人手里基本人手一张他小浣熊时的照片,推推搡搡地想要他个签名,正在商量该谁主动上来问问。 说不好这两人到底什么心思,反正星熊听到前台电话迎出来的时候,小型追星签名活动刚刚结束,酒吞和茨木站在前台侧面的位置,正大眼瞪小眼,周围萦绕的都是淡淡的酸味。 星熊哟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两个人异口同声道,眼神都欠奉,只吃味地看着对方,直到星熊拿着体检表塞过来,才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酒吞跟随指引进了更衣室,再出来那头红色巨狼引来所有人的一声惊叹,茨木顿时啧了一声,被站在一旁的星熊看了好几眼,更气闷了:“看什么?揍你啊。” “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滴,”星熊笑眯眯的,因为在单位修炼而更精进的圆滑态度惹得茨木更烦躁了,但他老神在在仍旧不动如松,“以前这种情况你不是都很激动吗?每次有人夸赞你挚友的时候,都恨不得一副和别人一起吹酒吞的样子,这回怎么不高兴?” 茨木哼哼两声,非常的不开心:“夸他就行了,动手动脚干什么?” 星熊了然地摸了摸鼻子:“所以刚才签名会,你也被握手了?” 小浣熊心虚地嗯了一声,自己跟着摸了摸鼻子,星熊啧啧嘴心道难怪你俩互相吃醋还没有开口。 体检结果很快出来了,酒吞的身量竟然在这四年间又长了一些,体长不含尾部,已经从原来的两米二长到了两米四,肩高到了90厘米,体重有近90公斤全是腱子rou,尾部粗略丈量也有50厘米长,站在那里只单单盯着人看,便是很重的压迫感。 这四年间他跑的地方多心情也不错,因着某人贪吃,又要驮球又要打猎,锻炼一点没落下身体还往好养了,旧伤没有什么影响,简直可以说是强健健康,毛发都十分柔顺有光泽,征得同意后,测量人员取了他的少量毛发拿去检测。 到此酒吞便可以暂时随意溜达一阵,等待模拟室安排,红色巨狼从台子上一跃而下,那四只大爪子啪嗒啪嗒踩着地板特意绕到茨木跟前,用脑袋去拱茨木的肚子,把这还在闹别扭的人撞得连连后退。 小浣熊其实真想硬气点不理这狼,但酒吞的狼型是他最喜欢的,尤其对方紫色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帅气又显得可爱,蓬松的红色长毛和三角耳朵手感极其的好,少摸一次都觉得亏了。 茨木板着脸,伸手撸了一把酒吞的脑壳,毛绒绒的又巨大,手感像在摸上好的长毛毛毯,因为不自觉需要吐舌头散热,那脑壳一颤一颤动得可欢快了,他连磕巴都没打一个立马上手撸了第二下,越撸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摸到最后索性整个人挂在酒吞肩膀上,左右齐摸,四处蹭脸,那上面好闻的橘子香味让他发出了几声感叹:“这个沐浴露好闻,以后都用这个了。” 回答他的是酒吞甩来甩去的尾巴。 而无辜的星熊站在旁边,无辜的被大尾巴来回抽了四五次,腿上疼得像要骨折,八成是青了,他只能默默站远一些,在心里痛骂这对狗男男。 模拟室很快便敲定使用09号,丛林模拟室顾名思义就是模仿真实丛林环境所搭建的室内训练场所,因为占地面积大情况复杂,可以有效考验士兵作战技能和野外生存技能,因此一直是各兵团组织拉练的重点一环。 酒吞和茨木当年也在这里训练过多次,从00—09对应了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丛林情况,09算是其中最为平坦与平和的一个,虫蚁也相对较少,是比较理想的待机环境,也方便巨狼可以随意释放野性。 酒吞和茨木过去的时候,还收到了毛发检测结果,鉴定最近返祖的可能性提高到了85%,还预估了一些可能会出现的前期症状,工作人员见茨木也要跟着进去,还有点担心:“您自己一个人可以吗?我们知道您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但您二人原型差别有点大,如果酒吞先生失去人类意识有了狩猎冲动,您会陷入危险。” 茨木嗨了一声,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对自己的躲避技巧相当有信心,但刚想抬脚往里走,又眼珠一转起了坏心思,悄悄退回到那工作人员旁边,一面警惕看着正打开包接受检查和领取物品的酒吞,一面和工作人员小声说道:“如果我需要你们帮我准备点道具,你们可以做到吗?” 对方大概还没对象,听到他这么说显然一愣,随后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不好意思道:“可以,您说,我……我那个……嗯可可可可以。” 茨木奇怪地看他一眼,拍拍这人肩膀:“不要紧张不是什么难搞到的东西。” 说罢与对方耳语了几句,在对方更加吃惊的表情里微笑着拍拍对方肩膀,露出了“组织看好你加油啊同志”的表情,在扭头看到酒吞已经检查完毕物资也领取完毕,正站在门口等他,茨木连忙跑了过去笑得特别灿烂:“走!!!” 酒吞扫了他身后诚惶诚恐的工作人员一眼,又低头看他笑得贱兮兮的样子,眉头一皱没有挪步:“憋了什么屁?” “没有,”茨木举起手,一脸正色道,“用星熊人格担保。” “你每次有馊点子就会随手抓别人的人格担保。”酒吞一言戳破,盯着茨木的脸看,他不是吃醋,只是本能觉得茨木和对方说的话题与自己有关,这小子每次想要耍他的时候,就会想出来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经历次数多了,酒吞觉得对此自己可能都练出了反应,“又要在我身上做文章?” “怎么会呢,”茨木从他手里抢过一袋子物资,搂住了酒吞的肩膀,“挚友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是最深沉的大海那么大,怎么会在你身上做文章,我就是觉得该给你送份礼物。” 酒吞和他并肩踏进丛林模拟室,闻言扫了他脸一眼:“不过节不生日,送礼物的理由呢?” 茨木拍拍他肩膀,用一种欣慰而欠揍的口吻说道:“孩子又长大了一些,这不值得庆祝吗?” 半晌后,茨木变回了小浣熊,捂着生疼的屁股坐在两树之间的吊床上生闷气。 “我给你礼物,你还下重手打我。”他控诉道。 下方的酒吞正在把物资做分类整理,闻言冷笑一声,让茨木的屁股更抽疼了两下,随即听到酒吞说他就是皮子痒,也没敢接话,生怕他挚友又打一回,毕竟这次是真的疼啊。 —————————————— 研究所为了这次的返祖注射特意把09模拟室做了些调整,给他们搭建了一个临时的二层树屋,贴地的房屋里放了基础的生活设施,二层架在树杈之间主要是居住娱乐区,两个区域搭配了可抽离的楼梯,显然还是担心茨木面临危险,决定让不会爬树的狼某些时刻干着急,大概是星熊的贴心服务了。 酒吞心里放心了不少。 收拾停妥之后,两人还去丛林里逛了逛,发现也比以前多了许多内容物,因为不是在考核期,电子物种标签都还显示在外面,通过这玩意儿认识了不少的新型植物,茨木觉得十分新奇,所以后面一连几天都兴致昂扬进去探险。 为了行动方便更有代入感,他一直维持着小浣熊的姿态,在树林间游来荡去四处乱窜,经常连通讯手表都不带,而酒吞因为考虑到后期返祖会消耗体力,这阵子不得不保持着人形减少运动保存更多的能量,每次到了吃饭的时间点喊茨木都无果,只能徒步进丛林,一番搜寻摸排踪迹抓他人回来。 都是退役的人,侦查与反侦察技能自是不必多说,因此来回几次两个人都起了较量心思,在饭桌上一拍即合:横竖返祖还没有开始,先来较量一番玩猫捉老鼠x(人追浣熊)的游戏,看谁赢得多再说。 其实这点上茨木是占便宜的,他小浣熊体型不大,在树林间奔跑起来更容易,再加上丛林的天气模拟系统经常会有小雨,酒吞想追踪他就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去搜寻痕迹。因此茨木也卖了个好,答应如果自己输了便任酒吞rua他三小时——要知道茨木除非是野外行动或是情动时为了趣意,很少愿意以这个姿态被人形态的酒吞抱在怀里揉,他会觉得自己像宠物,还是挣脱不开的那个。 所以当他用这个当奖励的时候,酒吞也是十分吃惊且欣喜,少见的眼睛里露出了饿狼的精光,摩拳擦掌的把茨木盯得头皮发麻,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心软跳了坑,但君子一言不得不做,他也只好强行装作镇定。 比试是从第二天开始,因此这一晚茨木特意和酒吞分房睡,为了不被对方捉到,他制定了一套详细的逃跑线路和躲藏计划,毕竟这几天他把丛林摸了个底,比起酒吞应该更了解各种植物的形态与场地分布,只要规划合理,他可以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赢得比赛,赢了就够吹好几年的,毕竟这狼的追踪能力实在太强悍了,茨木从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谁真的从他手下逃脱的。 而他茨木明天,就可以做这第一人!啊哈!!!!那真是!十分!值得! 所以奋力准备完全的小浣熊,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冲劲,于半夜三点才终于睡着,于第二日七点从酒吞的怀里醒了过来,对方的手还放在他的肚皮上,把脸埋在了他脑壳旁边。 这人怎么无声无息进来的暂且不提,茨木低头看着他那手,突然有了一个怀疑: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人是不是已经rua过了无数个三小时,而他一只小浣熊不仅没有发觉,甚至始终觉得自己防备的很好。 那么酒吞偏偏挑这个时刻让他发现,就是赤裸裸地在挑明一个真相吗:偷吃终于迎来了明面机会? “你大爷的!”茨木吱哇乱叫,蹦起来的时候不小心一爪子打在了酒吞的脸上,啪的一声特别清脆响亮,把睡懵的酒吞打得一个弹起,单手钳着茨木的胳膊将小浣熊压在了被窝里,还没睁开眼睛就先抽出了运动裤的皮筋腰带,准备将偷袭人捆起来。 茨木挣扎得更剧烈了,肥团样的身体在他手掌下扭得几乎出了残影,四只爪子四处乱刨刮烂了床单,十分的勇猛但攻击力一点没有,只蹭着酒吞的手掌徒劳地挣扎,酒吞睁开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茨木!抱歉,睡懵了。” 谁管你!茨木气得肺要炸了,小rou弹一般从床上弹起,一个飞跃就要往外跑,但比他反应更快的某人从半空轮圆胳膊,手掌拦截过来,小浣熊只觉得肚子上一个温热覆盖,下一秒那阻力横生眼前景色一退,他便被人托着身体又飞回到了热乎乎的人体rou垫上,甚至因为软rou缓冲,他还弹了两下。 听着身下酒吞有点甜蜜又痛苦的闷哼和一连串的笑声,他气得一个摊仰用脑壳去撞酒吞的胸口,把人撞得又闷哼一声,他才觉得解气了一些,看着天花板哼哼:“狗比!” “干嘛骂我?”酒吞一手揽着他肚子,在软乎乎的肚皮上揉来揉去,一手枕在脑后,和茨木一样看着天花板的灯,“分床睡我不习惯。” “没断奶的孩子吗你!”毛绒绒的身体在酒吞肚皮上又动了起来,小爪子拼命拍酒吞的手让他不要摸了,但酒吞听他这样骂,竟然还敢用指头去摩挲他肚皮上的奶头,蹭得人又痒又难受。 茨木当即骂得更凶了,想要翻身坐起,却被酒吞用力箍着肚子,四爪朝天晃得飞快也没能成功。 而酒吞探头看到他这样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故意肚子上下颤动把茨木颠得一阵眩晕来回打晃,那毛绒绒下包裹的一滩小肥rou就像是流动的水,时而平铺在他腹肌上暖融融的,时而飞起来像是个小裙边,手心越是用力揉搓,那rou的弹性就越是引人欲罢不能,手指张开软rou陷进指缝,借着毛毛的摩擦就像给手部做了个马杀鸡。 他实在是爱惨了这个手感,很想狠狠掐一掐茨木的肚皮或是拍一拍,但对方本来就在气头上,如果再捏得用力弄疼了这人,恐怕十天半月都不会让他近身了。 于是心情甚好的某人,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你好像那个灌满水的热水袋啊,茨木。” 下一刻,变回人形的小浣熊翻身就把他踹下了床,气哼哼地冲到楼下打包好食物,站在门口中气十足扔下一句游戏开始,便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 酒吞这时才刚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等他走到阳台望下去的时候,早没了这人的身影,被踢中的屁股有点疼,他撑着扶手随意摸了摸,忍不住啧了一下舌:实在没有小浣熊的身子软,才刚刚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于是在茨木丛林里夺命狂奔、计算方位、测试湿度、寻找最佳潜伏地并隐藏痕迹的时候,酒吞慢条斯理串好裤子松紧带并整理好着装,把床铺整理平整并洗漱干净,随后慢悠悠下楼进了厨房。 其实他昨晚偷溜进茨木房间,发现这人一时大意用小浣熊的身型就睡了,便已经预料到今天起床茨木会生气的结果,因此特意又下来一趟,准备好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吃食打包放在桌上——小浣熊能吃苦耐劳也能娇娇气气,能多吃一顿饭的时候,一粒米都不会落下。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吃完饭准备出发的时候,会在门口地上拾到一瓶酸奶,看样子这人是在门口摔了一跤,把唯一的液体落下了,恐怕这会在丛林里因为吃得太干在猛翻白眼。 酒吞心里腹诽着,把那瓶酸奶塞进了随身包里,想了想他又拿了两个橙子,出门刚走了几步,又觉得天上飘了雨滴,通讯手表提示09模拟室即将有场小毛毛雨,他只好回去又拿了毯子湿巾和雨伞。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酒吞才终于往丛林深处出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准备这么多,确实像是在找离家出走淋雨可怜的小宠物一样,难怪茨木不高兴,但谁家成年人一天到晚毛绒绒的乱生气又菜又爱玩呢…………好吧,是他家的,也不错,足够可爱了。 行到第一个岔路口,酒吞停了下来,朝左右两个路口扫视一圈,便把视线落在了中间的大树上——他对茨木太了解了,只要有机会,这个小浣熊永远不肯选一条看似正常的道路,不按规矩又胆大勇猛,这才是茨木。 他走到树前摸了摸,发现上面的青苔没有被蹭的痕迹,但树干有些地方却有着微不可查的小孔,如果不紧盯着细看是发现不了的,酒吞伸手丈量了一下,发现孔上下距离大概在40cm左右,茨木小浣熊体长是70cm,八成是用了什么尖头东西绑在四肢上像登山镐那样攀爬的,只不过因为空气湿度太大怕打滑,才将距离缩短了。 酒吞变换出了狼爪,几个飞跃便绕到了树冠枝头上,蹲坐在树间,他习惯性嗅了嗅,空气中都是若有似无的面包香气,只是完全没法判断是朝哪个方向去了,他再一抬头才发现茨木把一小块面包装在一个透明有孔的袋子里,悬挂在树间。 这就是茨木啊,酒吞哭笑不得伸手把面包摘了下来,对方对他也是了如指掌了。 只是还没等他继续追踪,天空中便降下了雨水,与预报中的毛毛雨不同,雨点像是黄豆粒一般噼里啪啦撒到树枝间,显然这也是模拟了自然环境的一环——天气预报的不准确性。 接下来的搜寻,酒吞便收起了逗弄的心思,飞快地通过枝头的晃动在树枝间搜寻茨木的身影,地面太过潮湿,小浣熊并不喜欢下去奔跑,那么便会尽量通过树枝移动,但这里没有大的藤蔓,他手短只能通过相邻的树枝间,右侧的丛林都是后移栽的,植被粗壮枝干少,因此茨木只能选左侧。 左侧的树林里地面相对平坦,却没有合适的躲雨之地,且树木盘根错节行路不畅,下方灌木植被又茂密,一旦陷入到中心去,需要自行开路才成,枝叶摇晃从酒吞的人形身高看过去会增加暴露几率,所以茨木在到了合适的地点会选择下滑进灌木从后贴着树根行走,为了辨别方向会拿一个显眼东西当做参照物来用。 所以什么东西是他那个身高可以看到又显眼的呢…… 酒吞搜寻了一圈,意外地没找到什么显眼的东西,他簇了簇眉头,低头寻了一处合适的位置跳下了树,丛林里起了一阵风,把水吹到了他的脸上,弄得满脸冰凉格外不舒服,他连忙摇了摇头,把脑袋甩得仿佛拨浪鼓。 正擦着脸上的水,又是一阵微微的风吹来,酒吞抬头看去才发现是一截下半部分已经朽空了的树干,因为夹在两棵树木之间,所以空气流通比别处更快一些,他凝神看了片刻,抬腿走了过去。 原来如此,这个角度,他从高处是看不见的,因为那木头下半部分巧妙地和旁边的好树干组成了视觉错位,如果不是那阵风让他凝神细看,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 看来先前的面包和茨木的习惯,都是在引导他故意从高处来这里。 酒吞又嗅了嗅空气,那阵若有似无的面包香味又总左侧方传来过来,他一面动着鼻子一面顺着味道走向了那边。 路面开阔了不少,还有被人踩踏压实的小路,大概是以前训练时将这附近选为了临时指挥基地?酒吞低头看了眼土地,这里因为树叶遮挡,暂时还没有被雨水打湿,一行小脚印格外的醒目。 酒吞勾了勾嘴角,蹲下身摸了那小脚印一把,随即大步而走进入了更深处的丛林。 而躲在暗处偷看这一切的茨木微微松了口气,眼看酒吞真的没了踪影,也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又等了一会儿,才放心大胆掏出了手里的面包一口塞进嘴里,跑了这么久又东躲西藏,他早饿了,只是遗憾门口摔那一跤把面包脏掉了一个角,不然也不会用那块面包来当饵。 茨木心里哀叹,少一个角的面包也是少了一口的面包。 狼吞虎咽吃完,他噎得翻白眼,摸摸索索又拿了一个苹果,啃得咔嗤作响,妄图用果汁来润一润喉咙,啃到一半的时候因为腮帮子累了,还靠在树干上看了一阵天空,扭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手边出现一瓶开盖酸奶,想也没想便举到了嘴边,直到反应过来看见酒吞站在他头顶的树干上看他时,那瓶里的酸奶才刚挨到他嘴上。 “嗝!”茨木受惊地弹了一下,但酸奶已经流入嘴里了,他只好愤愤喝了一大口,酒吞靠近他的时候,他嘴边一圈毛都是白色浓稠的奶渍,引来酒吞的一阵轻笑。 茨木没有搭理,只抱着喝了几口的酸奶瓶子继续啃苹果,而酒吞则是在他面前蹲下来,伸出两根手指极其温柔地替他把毛毛上粘得树叶碎屑都摘干净,顺手还抽出了纸巾,给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泥土。 随后那视线又落在他捧着苹果的爪子上,问他:“洗手了吗?” 茨木翻了个白眼,把苹果核往旁边一扔,扯着酒吞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手,干干净净的没有泥土痕迹,显然还是知道干净卫生标准,甚至抱着酸奶瓶子站起身,让酒吞看他身下用来垫屁股的装食物的打包袋子。 酒吞故意惊讶道:“想让我用这个装你,把你拎着回去?” 茨木鼻子都要气歪了:“少得寸进尺!” 酒吞笑得更畅快了,把小浣熊揽在怀里用胳膊夹住,快速地收拾了地面上的包装袋和各种垃圾一并装进打包袋扔到书包里,随后托着小浣熊的屁股撑开雨伞,时间刚刚好,丛林里的雨终于下大了。 有了人力运载又不用躲雨,茨木坦然地坐在酒吞胳膊上抱着酸奶瓶小口小口喝着,刚才那面包吃得太急又卡了喉咙,现在急需这液体润一润,所以他安静了很长的时间,只随着酒吞的动作晃悠悠摇晃尾巴,直到一瓶酸奶见了底,他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随手把瓶子插进了酒吞背后的书包侧面。 “说说吧。”他大尾巴晃了晃,不小心被雨水打到,连忙抖了几下,缩回胸前抱着,“怎么找到我的。” “运气。” 酒吞敷衍道,一手撑着雨伞,哪怕单手抱着这小胖墩也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见茨木小爪子搂着尾巴十分可爱,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脚下不留神被树根绊了一下,差点把小浣熊甩飞出去,幸好搂紧的够快,才将这毛球团子稳稳夹在了胸口。 茨木也是反应迅速立刻扭身挂在了酒吞身上,这会儿小爪子揪着酒吞的衣服,拉扯出了许多的褶皱,颇有微词地看着酒吞,盯得那人轻咳了一声,反手拍拍茨木的身体,诚恳道歉说自己没看到,一时失误罢了。 等到重新坐稳,茨木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毕竟刚才看着酒吞还沿着自己既定好的路线走进陷阱,怎么一个转头便找到了自己的藏身地。 “是花了点时间……”酒吞斟酌着词语,“我看到了那个泥塘水坑,差一点滑进去。” 他看到茨木眼睛一亮,不由好气又好笑,捏着小浣熊的后爪子反问道:“怎么这么希望我掉进去?” “那倒没有,”茨木在他手心里的爪子缩了缩,“只是觉得我陷阱布置的还是可以的。” 差一点滑进去也是可以的?他在他心里到底是得有多厉害,差一点中招,也能让他觉得自己陷阱布置的精妙。 “是还可以,”酒吞夸奖他,“不过因为留下了一点味道,所以被我发现了。” 茨木抬头看他,皱眉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明明用树枝挑着绳索埋进泥里的!你闻到的是什么味?” 酒吞默默看着他说道:“苹果味。” 还贴心的给他比划了一下,只是拿伞的手不那么灵光,茨木一脸的茫然,酒吞只好停下脚步,寻了个空地用鞋尖给他画了个示意图,说在附近树下有苹果味,这里没有什么苹果树,当然只可能是某个小浣熊的餐点放在那里过,所以他看到茨木啃苹果才会问洗手了吗,因为小浣熊肯定是把食物放在树下才去干活的。 茨木瞠目结舌,瞪圆了两个眼珠子,把怀里的大尾巴揉搓得乱糟糟,充分当成了泄愤工具:“我苹果装在打包袋子里的!” “这苹果应该是那种香气型,早上吃的时候我还吐槽太香了熏得我鼻子疼。” “我怎么闻不出来?!” “狼的嗅觉和小浣熊的嗅觉也不是一个等级的。” 酒吞说完把他往上颠了颠抱住,暗道这人乱动起来真是抱不稳,总给人一种要从臂弯间流下去的错觉,就说是个热水袋还不相信,想着这个念头他又下意识努力托了两把,直到茨木主动搂住他脖子,才回过神来:“累了?” 茨木莫名其妙瞪着他:“不是你在嫌弃我重吗?” 这话把酒吞逗乐了,说着才没有,偏头亲了亲那毛乎乎的脑壳,抬脚继续往树屋走去。 但话题还没说完,被茨木一提醒他便又继续解释:他闻到苹果的香味又发现了陷阱,当然也去了泥坑对面查看,但那里的苹果气味完全消失了,总不能是茨木翻越泥坑之前就把苹果吃掉吧?所以他又在泥坑附近转了转,寻找能积存干净水源或者可以躲避雨水的地方,循着气味绕了一周,最终确定香味的浓郁处就是茨木的藏身处,因此悄悄爬到树上一番寻找。 只是没料到茨木刚好就在眼皮子下面,要不是小浣熊饿得狠了吃东西动作太大,他也不好发现。 说来说去,都是贪吃失了马脚。 茨木哼哼两声,只能低头承认自己这次是大意了,不该为了吃口东西的功夫就偷懒,但他还没说几句,便迎头打了个哈欠,困顿地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到底他们两个今天状态都不算最好,睡的时间少又没能好好吃饭,何况雨还大,湿漉漉的来回奔跑在丛林里不仅容易生病,还有很多危险,草草结束游戏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酒吞其实很乐意再多耽误些功夫,让他多运动一两圈。 “所以,”茨木斜靠在酒吞的身上,眼皮老是打架,尾巴从怀里滑落下来,蜷缩在酒吞的胸口位置,“后面三个小时,你要怎么rua我?” 这话由被rua本人问出口,听着还着实的有点子奇怪,不过知道他不会赖账酒吞便已经很开心了,他又把脸埋在了茨木的脑壳上,对方毛发间虽然带了土腥气还微微有点潮湿,但暖融融的,总有种他说不上来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酒吞又拿鼻子蹭了蹭茨木的脑壳,被折腾烦了的小浣熊推开了他的脸,嘟囔了一句什么把脸埋到了酒吞的肩膀上,一双小爪子扒着他的衣领,偶尔碰到脖子上的皮rou,划得微微有点疼。 酒吞想,干脆先剪个指甲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