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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半儿的官员百姓听到“永平侯”三个字,都会下意识地拧眉白眼儿,可敢戳他一根手指头的人,却半个都无。万没想到,在短短的三天之内,不可一世的小侯爷连续被痛揍两次,且是被同一个人。请来的那些耀武扬威的高手们统统变成了低手,像是猛虎闯入了羊群,那红衣的一影,简直是噩梦一般,所向披靡。永平侯在晕过去之前,映入眼帘的是月亮之下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以及随着他的动作,里头红衣胸前那隐约露出的麒麟怒目,金绣跃动,威严如生,仿佛会一口将他吞了。永平侯战栗且愤怒,心想:“我一定要……”发狠的一句还未想完整,便一翻眼,死了过去。安宁侯在旁边看呆了,只望见眼前人影翻飞,只有成祥那黑袍红衣的影子,势若破竹,所到之处,就听得惨叫连连,时有永平侯的侍卫们四处跌开,蔚为壮观。巡城兵马见势不妙,火速赶来,将成祥围住,然而看他竟身着麒麟纹的武官服,又是一表非俗,唯恐是哪位要员,因此竟不敢动手。此刻永平侯已经晕了,现场没有发话的,巡城兵马们面面相觑,队长便冲成祥,试探着问道:“你是何人?”虽看着面生,但倘若是哪个刚进龙都的新贵,又或者是什么上头的贵人微服……轻易拿人的话,岂不是惹祸而不知大小?地上十数个人哀叫不已,成祥出了这口气,人也清醒过来,回头便看那兵马队长。诸人猛地对上他杀气未退的双眼,不约而同心头一震,有几个竟忍不住后退数步。那小队长越发战战兢兢,被成祥这股气势震慑,几乎笃定他是某个权贵微服……若说是皇亲国戚也是有的,寻常人哪里会有这样不怒自威的气势。安宁侯竭力镇定下来,上来道:“这位是本侯的‘哥哥’……此事,乃是永平侯挑衅在前,跟我们无关。”这些人自然是认得安宁侯的,知道这位小侯爷人微言轻……但他哪里有个哥哥?莫不真的是朝中某位相识的?兵马队长变了神情,隐隐有几分小心地问:“那不知这位……大人……是?”安宁侯聪明,当下就知道这人怕是误会了,正在想是不是要给成祥按上哪家贵戚的名头……却听其中一个士兵低低道:“总不会是最近那位温大人吧……”安宁侯脸色一变,小队长肃然起敬,问道:“莫非正是最近调任兵部的温大人?”安宁侯“呵呵”了两声,才要敷衍,却听成祥冷道:“姓温的王八蛋吗?老子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安宁侯心头一颤,急忙拦着:“大哥!”成祥推开安宁侯,看着诸人疑惑的眼神,冷笑道:“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人都是老子打的,你们要怎么着,尽管来吧!”成祥虽然对永平侯及其手下极不客气,但却不愿为难这些巡城兵马,他自个儿也是当捕快的,路见不平可以出手,但绝不会跟官兵为敌。巡城兵们见状成祥如此坦荡,越发有些不敢造次,迟迟疑疑地看安宁侯,生怕得罪了人。安宁侯死命拉住成祥:“成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若是给他们拿了进去,次日永平侯记起来……他们家里是惹不起的。”成祥道:“这跟你没关系,我今儿又打了他,若他找不到我,自然又会变本加厉为难你,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带着小猛回去吧,我命如何,自有天定。”成祥说着,便叫猛子过来,道:“你好好跟小侯爷回去!”猛子哪里肯,死死揪住他:“祥哥你想干什么,你去哪我就去哪!”成祥厉声斥道:“别犯傻!赶紧走!”安宁侯跟猛子两人似两个门神,左右不肯放手,成祥怒道:“老子今晚心情不好,别来惹我,谁敢再缠着的话试试!”成祥把猛子推开,又轻而易举甩脱安宁侯,便回过身来,对巡城兵道:“是不是要拿人啊,愣着干什么?走啊!”既然如此……巡城兵马无奈,只好半是客气地簇拥着成祥离开现场。剩下的自有士兵帮着些轻伤的永平侯府随从,把永平侯抬回府中。安宁侯跟猛子两人挤在一起,看看离去的成祥,又看看永平侯一行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顷刻安宁侯平静下来,便先叫随从回去给甘少泠报信,免得她家中担忧。安宁侯对猛子道:“我在兵部有个表亲,或许可以说得上话,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姑且去试一试,希望能把成大哥放出来。”猛子道:“祥哥的脾气上来,说说也不听,只好先这样了,小侯爷,拜托你啦,咱们赶紧去吧!”两人便去安宁侯的表亲家中,猛子在外等候,不到一刻钟功夫,就见安宁侯灰溜溜地出来了,猛子见状,便知道是碰了壁:“侯爷,不行吗?”安宁侯愁眉苦脸:“是个怕事的人,听闻是得罪了永平侯,便不愿出头……唉,之前jiejie还叫我来跟他说永平侯当街为难我之事呢,说了又有何用?”猛子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安宁侯想来想去,道:“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不过,我这表叔虽然帮不上我们,不过却也提醒了我,咱们得先去衙门一趟,把那些狱卒兵丁打点一番,免得成大哥里头吃苦。”猛子十分天真:“他们敢为难祥哥吗?我们乐水从来没这种事儿!”安宁侯苦笑:“总之咱们先去看看,打点了的话,暂时也放心。”两个人马不停蹄便往府衙大牢而来,守门士兵认得安宁侯,稍微意思一番,便叫进内了。里间的狱卒接了,也给安宁侯几分薄面……两人往内,猛子才发现这里的大牢跟乐水的不同,鼻端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颓败味道,耳畔时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猛子心头一颤,这才明白安宁侯为何要先跑来此处一趟。两人往关押成祥的牢房而去,到了外头,就见成祥靠在墙边儿坐着,纹丝不动。猛子扑到栏杆上去,半个头卡在栏杆之间,恨不得缩小了钻进去:“祥哥!”成祥听了声响才抬头,神情却是淡淡地:“你们怎么来了?赶紧走,这儿是好玩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