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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也对这些照片不感兴趣,但小方手机都递到她眼前了,她也就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出的照片。照片里,杨姐穿着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红色大长裙,脸上戴着墨镜,左手搭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副驾驶窗上,摆出一个眺望远方的pose。看完,陈逸别过脸,小方也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嘀咕:“杨姐这都是去哪儿玩了,打扮这么隆重,就是身后的景色有点跟不上啊!”陈逸不予置评,继续浏览推送内容。***下午五点的时候,薛山如期而至,他服完药离开时,冲陈逸示意了下手机。陈逸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未读信息,问明天什么时候来卫生院接她合适?先前她有问过薛山周六晚上的活动地点和内容,薛山说在大峰山,挨着北山村比较近的一座小山上,在曲木沙依的堂哥家,有一场彝家风味的篝火晚宴。陈逸笑了一下,敲着手机回复:四点半左右吧,麻烦了。第二天下早班后,陈逸回宿舍换上白T恤和牛仔裤,拎着两个大袋子出门,薛山已经等在卫生院对面的马路边。他一身黑衣黑裤,侧坐在一辆黑色摩托上,面朝卫生院这边,见陈逸走出来,快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拎起来蛮重的两大袋东西被他接过去后,陈逸揉了揉被勒红的手指,问他:“什么时候来的?”薛山说:“你刚下班那会儿。”陈逸看看他,“提前服过药了吗?”薛山点头。看了一眼停在前面的摩托,陈逸问:“新买的车?”薛山又点点头,“托熟人拿的二手车。”陈逸笑了一下,“骑车是要方便一些,走吧。”薛山走在前面,一手拎一袋,走得很轻松,陈逸在他身后跟着,目光落向他稳健的步伐、宽阔的后背。东西有点多,车尾箱放不下,陈逸一手抓住座位下的支架,一手抱着另一袋东西,小心翼翼坐着。薛山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她的样子,轻笑一声,“其实什么都不用买,以后别这么客气了。”犹豫一下,陈逸“嗯”了一声。薛山骑车很稳,在平地乡道上骑了十来分钟,又骑上山路小道,一连在山路上拐了几个弯,车停在一户农院前。院子的大门是木制的,门檐上盖了一层谷草。里面是两层白墙小楼,跟雅里乡大部分房屋建筑风格类似,院子四周围了一圈篱笆,篱笆上爬满了绿色藤蔓植物。来的路上,陈逸沿途打量过一番。这片山上仅有两三户人家,每一户的房屋格局差别不大,均隐在苍翠繁茂的桉树林里。周围是高低错落的水田,山林间偶闻一两声鸟啼。这里给人一种不同寻常的安宁感。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最先从屋子里出来的是彤彤。她趴在篱笆栏边,伸长脖子望向外面,看到摩托车后,欣喜地拉开院门。屋子里紧跟着出来三个人,笑呵呵地停在院门边,好整以暇看着门外的人。薛山拎出车尾箱的袋子,又一把接过陈逸怀里的,正要领着她进门,被门口的人拦住。方青野拄着拐杖,一脸坏笑:“进门要喝酒哦。”同时,曲木沙依已经把一碗酒递到陈逸面前,笑眯眯地,“陈医生,这是咱们彝家人的风俗,进门干一杯,大家是朋友!”陈逸看着面前快赶上自己脸大小的敞口酒碗,一时哭笑不得。她上一次喝酒,还是三年前大学毕业聚餐的时候,禁不住班干部的煽情互动,喝下一小瓶啤酒,结果头疼了两天。眼前这可是白酒,一大碗白酒。她喝下去的话,恐怕得躺个三天三夜。彝族同胞的热情好客她是有所耳闻的,实在不好抚了人家的美意,陈逸咬咬牙,伸手接过酒碗。所有人都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看。她深呼吸一口,仰头喝下。但刚一入口,她就发觉不对了——这酒没味儿?她放下酒碗,迎接她的是这群人计划成功后的满脸洋洋笑意。她擦了擦嘴边的“酒”,扑哧一声笑出来。方青野冲她竖起大拇指,“好样的陈医生!女中豪杰啊!”曲木沙依也大笑着符附和:“看不出来,陈医生喝酒这么豪爽呢,这个朋友交得值!”他俩身边一直默默站着的,穿彝族服装的男子也对陈逸竖了下大拇指,“姑娘厉害!”这下陈逸是真的哭笑不得。彤彤也一脸笑嘻嘻看着她,只有薛山,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甚至在刚刚她被逼喝酒时,也没有站出来挡一下。陈逸转眸看他,对上他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冷声问:“你们合伙的?”像是做了错事被大人揪出的孩子,薛山瞬间收住脸上的笑,“......生气了?”薛山这幅表情把陈逸逗乐了,她没忍住,故作生气的姿态彻底垮掉,轻笑出声。***夜幕近黑的时候,院子中央架起了烧烤架。陈逸和曲木沙依在厨房准备食材,院子里男人们也在分工忙活着。曲木沙依的堂哥阿布阿都,负责劈柴,晚间搭篝火堆要用的;薛山蹲在烤架边,使劲摇着蒲扇,把烤架下放置的木炭扇得火星子四冒。方青野腿脚不便,像大爷似得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也摇了一把蒲扇。山里夜蚊子多,他时不时举起蒲扇往腿上一拍,嘴里咕哝:“敢吸你方爷爷的血,活腻了。”小姑娘抱着她的小熊玩偶,一会儿看看劈柴的阿布阿都,一会儿看看卖力生火的薛山,一会儿又踱步进厨房,瞅瞅手忙脚乱的曲木沙依和淡定切菜的陈逸。一切准备妥当,几人依次落在在烤架周围的小板凳上,烧烤宴开始。为了迎接客人,阿布阿都专门宰了家里一头乳猪,新鲜肥美的乳猪rou拌了酱料后烤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油水直冒,香味扑鼻,让人胃口大开。夏夜,微风习习,空旷的农家院坝里,一群人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兴起之时,阿布阿都唱起了祝酒歌。他声音雄厚辽阔,配着特殊发音的彝语,有种特别的韵味。陈逸从来没吃过乳猪rou,起初有些不太适应,但无奈味道太过诱人,她一连吃下几块后,被腻住了。薛山坐在她右边,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放下碗筷,轻声问:“噎住了?”陈逸摇摇头,“腻着了。”阿布阿都拿出了家里自酿的米酒,度数不高,很是甘甜。陈逸面前有一小碗,她没怎么碰,怕喝醉,但眼下突然觉得还是这个东西最解腻,顾不得其他,端起酒碗喝下一大口。薛山看她喝得急,忙道:“慢点喝,别呛着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