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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遮掩换了个话头,“对了,玉珏,福符带了么。”“带了。”如今初春,简玉珏只着了一件旧的青矜,他从侧襟袋拿出红色的符袋,递到李掌柜的面前。福符在寺庙里的香案上放了月余才被请下来,附着了一部分的香粉,一齐带进了这用来置放的红绸袋子,原本密封的好,味道也淡,但如今天气潮湿,不经意沾了水,符袋的香火气更加浓郁。李掌柜没有接,推过他的手腕,“好,收回去省的沾了雨水,记得进去就摆在砚旁啊。”李掌柜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你的吃食都带了么,有没有什么漏的,。”“没有,李叔,你别担心。”李掌柜其实还有许多想嘱咐的,可他觉得自己情绪太过紧张,生怕影响简玉珏,“好了,快进去吧,待会儿查身还要点时间。”“好。”简玉珏走至一半,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李掌柜温柔地笑笑,“李叔,相信我。”李掌柜被简玉珏眼里的似有若无的闪烁一震,再听他这句话时,眼里突然就升起水汽....***贡院的号舍是以千字文中的文字次序来编写号数,以砖墙隔开,高不过六尺,宽只有三尺。在进号舍之前,考生们必须等着礼部的人搜身,以防夹带小抄书册。上官琰排在简玉珏的后面,每次快到他们时,他便拉着简玉珏一道往后退几位,会试试题是待所有考生坐定了才会统一下发,因此这般作为,倒也不会有大的影响,只是外人看起来奇怪了些。“上官琰,你是有事与我说?”简玉珏向后淡淡开口询道。他不喜欢上官琰的性子,但上官琰后来其实并未做什么烦扰他的事,他能对卢冠霖等人不带情绪,自然对上官琰更能如此。“你再等一等,我有事还没查清。”上官琰神色肃冷地说道,他不知道卢冠霖要做什么,但自然不会是好事,难道会在验身时出什么差错?再向后和其他考生换了几次之后,上官琰的小厮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简玉珏看着那小厮低声耳语了几句,上官琰突然就脸色一变,拉着小厮往偏处行去。“简玉珏,你先进去吧。”待到了暗处,上官琰看着简玉珏的背影,回头似是斟酌了许久,低首对着小厮道:“你替我去安排两件事。”小厮听完,惊诧抬头道:“少爷,你这般回去该怎么交代。”“我能做,也自有我的说法。”小厮为难地点了点头,小跑走开。上官琰走到队列之时,看到简玉珏竟然是排在最末,他收起扇子,兀自笑了笑,赶了上去。***东厂正堂,周正带着青州番子递送上来的密简拓本,对着秦衍道:“督主,这是前两日截下的青州府尹和卢文广的书信拓本。”“现在该是已经到了卢文广的手里了。”秦衍接过竹筒,展开密信看至最后,嘴角倏的噙起一抹笑意。“他倒是到哪个位置,都能物尽其用。”周正询道:“督主,可是与这次春闱有关?”“嗯。”卢文广如今是礼部尚书,礼部最近最大的事便是会试,是以周正会这么猜想并不奇怪,只是他最恨这些凭着权势就抢了别人的机会的人,这无异于毁了人一世。“督主,可要属下现下就去处理!”秦衍闻言抬头,俊颜泛着冷意,瞥了周正一眼,周正立刻低下头,“督主,是属下僭越了。”秦衍收回视线,又看了遍信中内容,就将信纸放在了烛火上,燃至近指腹半寸时放手,在落地前,便恰好烧成了灰烬。秦衍捻了捻指腹残留的余灰,“去查一查三年前那个青州解元。”“是。”第八十四章春闱在京府,比之乡试要严苛的多,考场的四角各有一座瞭望楼,用以监测整个考场的情形,侍卫严防把手,稍有交头接耳者都以作弊论处。答题试纸上需填两处,第一处编序是由考生自己填写,编序各不相同,皆是来自家乡的府衙,有府尹蜡蜜封印,再由衙役送到考生手里,此号不会被第三人知晓,这同时自然也能免了同名的情形。第二处是由考官手持着画像,来替考生书写其名。两处写完即用封条将编序和姓名封糊,边线沿着黑线贴合,自此至审卷结束,都不得私自打开,这般一来,便是最大限度的禁止了替考和错卷。等等这些防止舞弊之手段,最初当然是从寻常的查身开始,所谓“上穷发际,下至膝踵,解衣露立”。不过,因夹带小抄被剔除的考生基本是没有,毕竟明知故犯的人并不多,是以简玉珏和上官琰的位置虽排至最后,但不过多久,就轮到了他们。然而待简玉珏进门准备卸衣脱履时,礼部派出的小吏忙止住了他的手,笑容满面道:“书生你就不用查了,快进去吧。”简玉珏有些疑惑,却习惯地未多言,散了一半的襟带重又系起,等走出暗室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吏竟是朝着他奇怪地笑了笑。号舍矮窄,以简玉珏的身量,他要弯腰才能进去,号舍内只桌椅各一张,青灰色的砖墙简陋毛糙,因是落雨时候,边角还摆放了许多生石灰吸潮,使得原本逼仄的空间更显得狭小。简玉珏放下物件提篮,撩袍坐在桌前,试题未发,他就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一刻之后,听闻一声钟响,远处走动的声音渐近,他睁开双眸,将怀里的福符摆在桌角,开始研墨。简玉珏的号舍在最左,考官走到他的面前,将试题平摆在桌上,及后才是最重要的答题纸张。“简玉珏,此处填你的编序。”考官手持画像,比对一番之后,看着简玉珏在封线内填完了编序,才提笔写上姓名,之后直接将名字和序号贴封了起来。“记住,不能胡乱拆破。”“嗯。”简玉珏接过考官递来的封好的答题纸,点了点头。考官看着简玉珏点头,心忖此事该办的终于是办好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发虚的紧。方才他写的是卢大人的公子卢冠霖的名字,至于眼前的书生写的编序,他猜测估计也被青州的府署动了手脚掉了包,写的应该是卢公子的,这般一来,简玉珏所作的题就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卢公子那份当然便成了简玉珏。这是替考最常见的,因为封卷之后有侍卫看查,礼部难以再变动,所以这些事此时最是方便。这是卢大人要他做的事,他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官,是不得不做,但心底还是忐忑,尤其在看到简玉珏放在砚案边上的红色福符,上面刻着的经文看的他莫名心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