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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隐隐觉得这个答案可能不正确,但作为对顾翛讲故事的回报,还是认真答了。顾翛向前探了探身子,神情肃然道,“将军声音雄浑,响彻大殿:我家夫人说,不许我往人多的地方挤”“哈”宁温乍然失笑,温润的声音朗朗如珠如玉,白净的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双眼眸宛如两粒黑珍珠浸在一汪净水中,那水滴含在眼中,仿佛随时都能滴落,让人忍不住想用手去触摸。此时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就已经如此的风华绝代,更别提他容貌尚好时,史书上说他“一笑天下皆春,一哭万古皆愁”,当真不是夸大其词。顾翛自己的容貌与宁温也是在伯仲之间,他自然不会痴迷于这样的表象,只是看着他笑得时候,心里特别欢喜。宁温皱眉时也是风姿卓绝,别有一种俊美之像,可顾翛不喜欢他皱眉。宁温歇了笑声,温声道,“用食吧,饭都冷了。”顾翛心中得意,往常布局一场完美的狙杀也从未如此得意过,心想着,自己的母亲有时候还是能干点有用的事儿,就比如,她在饭桌上讲这个笑话,导致兄弟几个喷了满桌子的饭,让父亲把她罚站了小半个时辰,又罚他和顾然抄书,但此时顾翛觉得这笑话讲的真好。两人刚刚用完饭,外面却忽然起了大风,不出片刻,天色便忽然暗了下来,风渐渐缓了,却是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宁温走到廊上,望着大雨倾盆,目光有些飘忽。“放心吧,待雨停后,我们策马赶往尚京,也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顾翛忽然道。宁温微微一顿,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俊美少年,心中说不清是何感觉,这少年居然能懂他的心思。宁温原本打算等到将宁秋的尸骨运回建邺之后,便自绝性命,如此便不会再与白素有任何瓜葛,也不会为旁人带了什么困扰,可是,相处这几日,顾翛处处都照顾着他,不仅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心情……顾翛做的一切,正中宁温的软肋,对于前半生处处算计、时时防备的宁温来说,是任何人也想象不到的诱惑。然而,这样纯至的顾翛,让宁温自惭形秽,让他曾经黑暗的心无地自容。“你……”宁温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而道,“不急,阿秋等了十八年,再等一日半日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一直都是个懂事的**。”顾翛撇撇嘴,“你我相处多日,你连个名字都吝啬唤我。我的字是,辄浅。”宁温无奈笑笑,却没有顺着他的意思,顾翛也不曾逼迫。雨中,小沙弥撑着油纸伞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见两人都站在廊下,便未上来,吃力的撑着大伞,生怕大雨掩住自己的声音,高声道,“顾公子,净空法师,寺里今日躲雨的人有些多,这又来了位公子,管事师兄命小僧来与二位打个商量,可否让那位公子过来挤一挤?”寺中厢房甚多,但多半都极为简陋,只有这处的两间比较精致,想来又是客人给了不少香油钱,那个管事才会如此安排。但顾翛不管那么多,此事他正求之不得,遂道,“可。”那小沙弥唱了声佛号,“多谢二位”便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今晚你得收留我。”顾翛回头道。“好。”宁温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顾翛心里却是惊了一下,他以为宁温又会提出去与僧舍挤挤,不想他却是一口答应了。回想起这几日宁温的变化,顾翛欢喜的同时,隐隐有些不安。两人在廊上观雨,不一会儿,小沙弥便领着一名苍色衣袍的男子过来,油纸伞挡住了他的容貌,但是长身玉姿,广袖轻甩,说不出的飘逸潇洒。男子上了走廊,收起油纸伞,露出一张白皙俊美的面容,却原来只是个少年,一袭苍色广袖大袍,漂亮的脸上处处精致,便是连藏在眉尾的淡褐色小痣都显得规矩而干净,尤其是他望过来的眼神,只需瞧上一眼,便道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加纯净之人了。雨幕为背景,这样一个纯净如雪的少年,纵然比不上顾翛的龙姿凤章,也比不上宁温气质出尘,却是能令世间万物都觉得自身污秽。少年正欲给对面让出房间的两人作揖致谢,一抬眼却怔住。.。.。后续之透水白(1)少年瞧见了负手而立的顾翛,神情欢喜的正欲上前唤“大兄”,但转而想到母亲交代在人前不能如此叫唤,便压抑着欢喜的情绪,憋了半晌,俊俏的脸涨红,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在顾然心里,顾翛是他的大兄,遇见大兄却要装作不认识,不唤大兄,又能唤什么呢?然而这形容落在旁人眼里,还道是羞涩。“阿然,你怎么在这里?”顾翛笑问道,其实他想问,母亲怎么舍得这个宝贝疙瘩独自跑出来转悠了。“大……母亲说让我外出游学,若是见着你……我的意思是,令慈说,若是见着你……其实是,我母亲让我外出游学,令慈说让我见着你,便与你说,让你寻一寻弟弟,哦,是你弟弟……”顾然颠三倒四的说完这番话,中衣都湿透了。这老实的孩子平日从不说半句谎言,这回被逼着说谎,他也自知轻重,自然是顺了白苏的意思,只是,是个人都能看出这话是假话,可怜的孩子带着满腔的罪恶感说完,一抬头却发现和尚和小沙弥都已经离开了。“大兄。”顾然赧然的凑上来轻声唤道。“你从政阳过来?”顾翛平时显得冷峻刻薄了些,其实心里对两个弟弟还是十分疼爱的,尤其是父母在世人眼中是已死之人,就注定了两个弟弟不能用真实的身份生活,所以身为兄长,顾翛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是。我出来前,父亲发了好大的火。”顾然有些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袖口,道,“上回因我与弟弟私自跑出去,似乎是在客栈里被人瞧见了,之后便有谣言传出,说,说母亲没死,还改嫁给了福缘客栈的老板,说母亲……”说白苏什么,不用顾然说下去也能想象的到。约莫都是说她不贞,夫君为她而死,她却转身就嫁了旁人。顾翛猜测,以自己父亲的名望,大约舆论已经出现一边倒的情形了,各种侮辱的言语加诸在母亲身上,只有如此,父亲那样一个淡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