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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了。徐子敬瞟了眼窗外,叶昔还没回来。他拉开门晃晃悠悠地下楼。旅店一楼已经没有客人。壁炉仍旧烧得很旺,老板在吧台后面擦拭着一只高脚杯,瞧见他的时候友善地笑了笑。徐子敬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生涩:“beer.”他冲老板比划一下。老板大概也勉强听得懂英语,笑着转身从架子上拿了瓶黑啤递给他。一边又用俄语说了句什么。“是男人嘛就应该和伏特加。”徐子敬听得好笑。他瞧了这位一边笑容可掬一边仗着语言不通吐槽客人的老板,拎着他的啤酒溜溜达达地坐到壁炉边上去。老板一个人倒乐得悠闲自在,见再没有客人下来,便打开音响。男歌手有点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小小的旅店一层,俄国民歌,并不复杂的旋律,尾音巧妙地打着弯儿。玻璃瓶子上都落了灰,好在还没过期。徐子敬随意地用袖子蹭了蹭,然后漫不经心地捏开瓶盖喝了一口,味道一般,甜滋滋的。男人的脸映着哔哔剥剥的炉火,镀上了一层暖意。空气里有那种暖烘烘的,木柴燃烧的味道。他瞧着彩色的玻璃瓶子里面啤酒细小的气泡不断上升。徐子敬舒服地呼了口气。炉子边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没一会儿快十点了。他一瓶啤酒和了将近两小时。门咯吱一响,有人进来。徐子敬停下把玩玻璃瓶的手站起身迎上去。叶昔从外边进来。他穿着半长的黑色风衣,手上拎着一只看上去有点破旧的提琴盒。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太阳消失后的凉意。男人的瞳孔轻微地缩了一下,不知是因为那边太过明亮的火光,还是正站在那儿等他的人。叶昔瞧着徐子敬脸上的笑意:“你在这儿做什么?”徐子敬难得地文绉绉:“久等不见,就下来坐坐。”叶昔眉梢一动。这人只当他的话全是耳旁风了吗?“没必要等我。”他道。徐子敬看着那人黝黑的瞳孔,慢慢加深了他的笑容。他说,“好不容易和你在一块儿,当然有必要。”叶昔听得他语气,瞳孔里划过一点儿疑惑。徐子敬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几乎不能称作是在观察。他看见那个人眼里面很快化去的不解,以及,某种莫名的,一闪而过的,几乎像是幻觉的情绪。那是什么。叶昔微微皱了下眉。他在飞速地想着对策。那人依旧笑着。明明是强悍得无坚不摧的这么一个人,偏偏喜欢嘻嘻哈哈玩世不恭,他总是笑,而他也总可以敏锐得察觉到那里面隐藏的柔和和坚定。但是不像现在。徐子敬的这个笑容温柔得太过明显,直戳他的眼睛。叶昔缓缓道:“不早了,上去吧。”徐子敬微微笑起来。他瞧着眼前这人的脸孔,又沉静又坚忍,叫他爱到骨子里去。他朝前踏了一步,趁着叶昔毫无防备扯了他胳膊道:“戏总是要做全的。”叶昔怔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胳膊使力,却只觉得小臂上一股大力,箍得他难以动弹。后一秒徐子敬的嘴唇贴上来。叶昔觉得有那么一秒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那个人的嘴唇温热又柔软,徐子敬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已停了。叶昔眨了下眼睛。他们两个离得太近,劲道他能看清那个人眼睛里面坚定到近乎汹涌的感情。动作便又停滞了一秒。呼吸之间有一股子带了甜味儿的,啤酒的味道。徐子敬深深看着叶昔,他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男人不着痕迹地在手上用上了极大的力气,看起来动作却很柔和地将徐子敬推开。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徐子敬眨眨眼睛。他下意识地舔舔嘴唇,胳膊上被方才叶昔捏的生疼。小旅店里那个男声还在唱着。“我多迷恋你,却又怕见你,莫非见到你,不是好时辰……”木质的楼梯板在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响。徐子敬三两步跑上楼去。他瞧见旅店老板胖胖脸上闪过的善意又调侃的笑意。嗯,效果还不赖,这不是挺可信的嘛。屋里叶昔正对着床铺站着。徐子敬合上门。男人转过身来看他,眼神里少有地带着某种锋利的咄咄逼人:“解释你刚才的行为!”徐子敬笑了一下。他道:“任务有掩盖身份,总也要有个合适的掩盖关系嘛。”叶昔淡淡道:“之前已经确定过掩盖关系,我记得你似乎没有其他意见。”然而刚刚被徐子敬那么出戏一演,两个人的伪装关系又有变化。而叶昔从来没打算和这个人以“情侣”的身份执行任务。徐子敬倒是表情轻松,他在行动处处长冷冰冰的逼视中谈了谈双手,然后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也是刚刚想到。”他又一脸歉意地道:“外潜任务的程序我还不是很熟悉。”满嘴胡话。叶昔眉梢一挑:“徐子敬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即将进入任务,身在国外,他不能再用军衔称呼徐子敬。而这让徐少校暗暗窃喜。叶昔盯着徐子敬:“你喝酒了?”他倒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觉尴尬,径直问道。徐子敬又笑,这回倒是有点心虚。他说:“就一瓶。”他又加上一句:“你知道我的量。”叶昔转开目光。徐子敬看着他。“叶昔,你知道我。我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男人忽然沉默了。是,他徐子敬的确不会演戏。直到军校毕业,他才知道这人心里揣着多惊人的感情,才知道这人怀抱着多不可思议的渴望。而这些,都是他承不起给不了的东西。而现如今,这个人不知从多少血火生死中滚打过来,他以为他是任务的最佳人选,却不知道他竟然敢在任务里堂而皇之地用上他的“私人感情”。叶昔的声音也是冷冷的,甚至冷于他的目光。他道:“几个小时以前,你刚刚承诺过我可以信你。”徐子敬直视他的眼睛。他无法从那深黑色的瞳孔里看出感情。“当然。”他说。你可以信我。我不擅长演戏,便只有真真假假,因这感情全是真的,才得以让假的那部分,骗过那些人。他和叶昔说了他的理由,又文艺又矫情。然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