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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胸,迈着平稳从容的步伐徐徐走到最中间,心思各异。无数道视线汇集在她们身上,有的是纯粹的嫉妒,有的是厌恶,有的是敬佩,有的是欣赏,有的是茫然……傅云英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到礼官标注好的地方。台上,朱和昶含笑看着她们。台下,文武百官沉默静立。傅云英和杨玉娘分别拿起弓,弯弓搭箭,箭尖对准远处的箭靶。鼓声轰隆隆响起,似万道雷霆炸响。内官手执五色旗,细听鼓声的节奏,抬起手臂,挥舞旗帜。随着激荡的鼓声,傅云英手中弓弦一松,一声嗡鸣,箭矢划破长空,气贯长虹,激射而出。一旁的杨玉娘也放出一箭。几声锐响,两支羽箭齐齐朝箭靶扑去。鼓声停歇下来。内官小跑前去箭靶查看,然后直起身,朝着远处的礼官挥舞手中旗帜。礼官高唱:“皆获!”两箭都射中了。广场上安静了片刻,鸦雀无声。高台上的朱和昶高兴地站了起来,拍手道:“巾帼不让须眉!”文武百官对望一眼,忙跟着附和,欢声雷动。如雷的赞叹声中,傅云英和杨玉娘面色平静,回到队列里站好。这才只是开始呢。她们站稳脚跟了,以后,她们会走得更远,更好。……射礼过后,朱和昶大宴群臣。席间他宣布赐予傅云英公主名号。王阁老等人没有出言阻拦,本朝公主名号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傅云英乃民心所望,册封她为公主,不仅可以平息前段时间引起的民乱,还能巩固皇上在民间的威望。说到底,对皇上的好处更大。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朱和昶和几位阁老带头给傅云英敬酒,昔日和她交好的其他同僚慢慢也放下心中芥蒂,走过来和她交谈。朝中官员都是辛辛苦苦才爬到如今位子的,脑子很清醒,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从前有个女皇帝,现在不过是一个女巡抚而已。既然这么几年利益纠葛,已经和傅云英绑在同一条船上,管她是男是女,接着和以前一样相处就行了。这也是没人强烈反对傅云英官复原职的原因之一:他们利益一致。宴席上气氛融洽。傅云英亲自为姚文达斟酒,“请老先生饮。”姚文达冷哼了一声,不看她,似乎很嫌弃。她微笑着注视他,等他举杯。姚文达眼皮颤动了两下,脸猛地扭向一边,表情僵硬。片刻后,他恨恨地叹口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好了,我喝了,离我远点!看到你就生气。”傅云英笑着退后。一旁的傅云章笑而不语。正准备打趣自己的老师几句,傅云英走到他身边,踮起脚看他的酒杯。他收起笑容。傅云英斟了杯热茶送到他手边,道:“二哥,你别忘了,你不能吃酒。”白长乐那帮传教士埋头研究了很久,前几天跑过来找她说能够治愈傅云章的旧疾,他改按他们的法子吃药,最近气色明显比以前要红润一些。张道长看过白长乐他们的治疗方式,很受启发,表示要炼出更好的丹药。两帮人偷偷较劲,她乐见其成。傅云章长长地叹口气,把酒杯倒扣在桌面上,“晓得了。”仿佛和刚才的姚文达一样有点嫌弃,嘴角却微翘。傅云英叮嘱旁边的内官看着,不让别人灌他酒,才转身走开。……酒过三巡,教坊司歌舞助兴,朱和昶和几位阁老交谈,殿外的年轻官员们开始闹腾了。上一届的探花郎苏承裕被人按着灌酒,一张脸赤红如血,周围的人还在起哄。礼部周天禄走到傅云英身边,嘿嘿笑,指着苏承裕,“他一直以美貌著称,刚才礼部和吏部的人私下里打赌,猜苏承裕是男是女,等会儿答案就揭晓了。”傅云英一时无语。周天禄仰头喝了杯酒,看她一眼,长叹一口气。“以后不会这么喜欢你了。”他忽然抽抽鼻子,像个被负心汉辜负了的小娘子一样哭哭啼啼,“我喜欢男人,你偏偏是个女子,哎,有缘无分呐!”傅云英更无语了。忽然发觉有几道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抬头望过去。内殿高台处,帘幕高卷,百花环绕,朱和昶和霍明锦凝望着她,低声谈笑。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盘旋,偶尔轻笑几声。……直到晚霞漫天,亭台楼阁、玉砌雕栏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色,宴席才散。众人出宫,在宫门前道别,坐进各家来接的马车归家。傅云英弯腰坐进车厢,马车驶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在巷子深处停了下来。车帘掀开,她望过去,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一如多年前,他故意拦住她的马车,陪她走了一段路。她微笑,“相公。”霍明锦在宴席上被敬仰他的官员灌了不少酒,身上淡淡的酒气,听到这一句温柔的相公,舒服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上了马车,他仰躺在她膝上,抱着她嗅她身上的味道。“香的。”他轻笑道。马车重新晃动起来。车帘外传来市井里热闹的人声,暮色正浓,行人走在归家的路上,步履匆忙,不管在外面有多疲累,家总是安稳舒适的。傅云英低头,双手轻揉霍明锦的太阳xue。她轻声和他闲话家常,“九哥他们要回来了。”傅云启之前去了广东,夏天要和陈葵他们一起回京述职,傅四老爷他们在山东,到时候所有人一起回京。等见过他们,她就启程去荆襄。霍明锦也会去,他要彻底荡平大山里的流寇。他们路上会经过河南,她这次要专门抽出几天去看望母亲和弟弟meimei,不知道弟弟崩掉的牙齿长出来了没有。想起宴席上霍明锦和朱和昶谈笑风生的样子,她好奇地问:“明锦哥,你刚才在宴席上和皇上说什么?”霍明锦拉住她的一只手,和她十指交握,“没什么,皇上怕我欺负你,要我好好照顾你。”朱和昶有点怕他,不敢直呼他为妹夫,但一口一个大舅子自居,非常自豪。傅云英失笑,霍明锦怎么会欺负她。“你一直体谅我,应该是我在欺负你。”霍明锦抓住她另一只手,送到唇边,轻轻咬一咬她的手指。“你可是公主呢,我是驸马爷,驸马爷就是给公主欺负的。”她轻笑,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