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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各种大小诗会,过节要写诗,宴饮聚会要写诗,闲着没事干也要写诗,但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最后的考核,哪怕请半年的长假,只要考核通过,就能派官。以傅云章的才学,通过考核轻而易举,但有人故意在名额上设了道关卡,不想让他顺利通过遴选。傅云章把她挖好的腌蛋黄倒进碗里,手里拿着小瓢羹,缓缓搅动荼蘼粥,淡淡道:“不妨事,已经解决了。”不想多谈的样子。傅云英沉默下来,递了一枚杂色鹅rou馒头给他。他接了馒头,笑了笑,“真的没事。”正说着话,哐当一声响,两人吓了一跳,看向门口。被门槛绊倒、刚刚摔了个大马趴的袁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袖子,挠挠脑袋,眼神躲闪,神情尴尬。傅云英扫他一眼,目光在他那两个显眼的大黑眼圈上停留了片刻。“坐吧。”袁三答应一声,挨着她坐下,自己盛了碗粥慢慢吃。傅云章和傅云启吃完,先出去了。傅云英眼神示意房里的丫鬟都出去。等房里只剩下她和袁三了,她问:“昨晚一夜没睡?”袁三突然变得木讷起来,不敢看她,垂着脑袋支支吾吾道:“还,还好。”傅云英嘴角翘起,“你在想什么?”袁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听她在耳边说话,浑身不自在,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细汗。半晌后,他心一横,鼓起勇气问:“老大……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不会是喜欢过我吧?”如果老大喜欢他,而他不知情,那岂不是辜负了老大的一片心?房里安静下来。好险傅云英刚刚吃完一碗豆花,不然听了袁三这句话,一定会呛个半死。她无语了很久。袁三小心翼翼偷看她几眼,见她一脸莫名其妙,明明应该松口气的,不知怎么反而有点失落,哈哈大笑几声,“老大,我和你开玩笑呢!”从武昌府到京师,慕丹映公子之名给老大写诗、写赋的文人不知有多少。文人间喜欢这种风流雅事,老大从来都是冷淡以对,不是那种喜欢到处留情的浪子。傅云英白他一眼,“这样的玩笑话不好玩。”他忙赔不是:“我晓得错了。”傅云英摇摇头,不理会他了。她心里明白,袁三不是真的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而是故意用这种玩笑话化解昨晚的别扭。“明天我派人送九哥南下去考乡试,你会试准备得如何了?”说起正经事,袁三立马正常了,点点头,“老大,你放心,我这回怎么说也得混个名次。”傅云英点点头,“书坊的事你别管了,专心温书,我前几天找姚大人讨来一套房稿集,都是近年来的士子所作,还没出版过,你好好研读。”袁三嗯一声,“我晓得。”……昨天千步廊发生的事传得很快,一转眼六部年轻官员都听说了。傅云英刚进大理寺,陆主簿捧着点名册,仔细端详她一阵,啧啧道:“还好没破相!你这副好相貌可是我们大理寺的招牌。”她哭笑不得。一路往号房走,路过的人都要拉着她关心几句,大骂阮君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最后一致表示阮君泽肯定是嫉妒她的年轻俊秀。她素来不苟言笑,大家怕她恼了,开玩笑也仅限于此。傅云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人家前些时日硬生生查阅所有前朝典籍,一个字一个字抠字眼,把刑部一个按照“旧例”判罚的案子给驳回了,光是这份韧劲儿,就不能小瞧她。尤其这种局势诡谲的时候,大家更为谨慎小心,总之谁都不得罪。傅云英和同僚们敷衍几句,回到自己号房。石正搬来今天要审核的卷宗,放在书案上,砰的一声响,溅起一蓬灰尘。按照她的吩咐,卷宗是分过类的,她拿起一份细看,刚看了个题头,门外传来一阵sao乱。似乎是冲着她这个方向来的。她放下卷宗,起身往外看。长廊外,穿一袭飞鱼服的年轻副千户阮君泽正黑着脸往里走,步子迈得又急又大,衣袍猎猎作响。大理寺的评事、主簿们跟在他身后,想拦着他,又不敢拦,这位可是能以一当百的武状元。但这里毕竟是大理寺,要是他们放任阮君泽在大理寺撒野,刑部、督察院的人还不得笑掉大牙?以后大理寺官员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啊?直接卷铺盖回家种田得了!想想刑部的人到时候会怎么嘲笑大理寺的人窝囊,大家顿时不觉得怕了,一鼓作气,挡在阮君泽面前,不许他往里走。“副千户这是想在大理寺撒野么?”阮君泽浓眉皱起,有点不耐烦,大手一挥,想把人推开。“阮千户。”一道清冷而悦耳的声线响起。阮君泽脚步一顿,抬起头,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傅云英身上。她走出号房,慢慢走上前。周围的人忙让开,纷纷退到她背后,“傅云,你别怕这小子,我们给你撑腰!”“对,你别怕,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一片威胁叫嚷声,看架势,他们也想效仿那天的六部大混战,来一场群殴。老实说,就他们一个个细胳膊细腿的,打起架来,可能还不如她,至少她下手狠。傅云英摇摇头,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对阮君泽道:“副千户若是来为昨日的莽撞赔礼道歉的,我这里备下清茶一杯,若不然,还请回吧。”众人齐刷刷看向阮君泽。阮君泽嘴角一挑,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让众人目瞪口呆:“没错,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仿佛没看见大理寺的人脸上的古怪神色,他弯腰作揖,接着道:“昨天是我轻狂了,望你别往心里去。”傅云英当然不会往心里去,在官场上,冤家宜解不宜结,昨天两人还针锋相对,一转眼可能就会因为共同的利益结成同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她做不到宰相肚里能撑船,但知道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平常的口角纷争,只要不影响大局,不必放在心上。她说到做到,请阮君泽去自己号房吃茶。阮君泽应下来,跟着她进房,接过石正斟的茶,喝一口,撂下茶杯,看一眼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人,大声道:“好了,我是真心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要是谁敢给你脸色看,你只管来找我。”他是个急性子,说完话,起身告辞。待他走远,评事们挤进号房,“了不得,这个副千户嚣张跋扈得很,竟然也肯服软。”傅云英微笑道:“刚才多谢诸位为我说话。”大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