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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秦啸穿朝服。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向秦啸复命。“昨夜回府,他可曾沐浴?沐浴后他穿了什么衣服?”“沐浴过了,沐浴后穿了一身灰色中衣,外面罩了一层绣花赣州锦做的袍子。”秦啸眉毛微微皱着,他记得昨天让人放在轿子里的是件浅青色的蜀绣袍子。不高兴。暗卫尽职尽责地接着报告。“你说他昨夜一夜没睡都在书房里写东西?”秦九的话好像带着冰,吓得给他戴冕冠的宫女手一抖,戴歪了。“重新。”“昨夜臧大人在书房写了一夜的东西。”“不是让你重复。”一众的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不过凌晨臧大人趴在桌上睡了一会了。”秦啸脸色稍缓,“起来吧,重新为孤戴冠。”“臧大人好似做噩梦了,把桌子上的笔架扫在地上了。”“孤命你以后说话不准大喘气!一口气把话说清楚!”“陛下您之前吩咐不能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看着可是笔架倒地臣怕伤了臧大人就斗胆下去帮臧大人拾起笔架这时正好听到臧大人的梦呓。”秦啸穿好了朝服,急忙说道:“说得什么?”暗卫眼巴巴看着秦啸。“好,我让汪凉秋明天休沐,你也休沐。”暗卫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臧大人说,胸口疼。”秦啸脸色一沉,跨出了大门,对身边内侍吩咐道:“让太医院准备一些退热的汤药。”内侍应下,没走几步就被叫回来,“再叫太医院备好去腐生肌的药,要最好的。”秦啸还记得昨天他额头上的伤口。☆、秦啸吐露心声早朝上,百官无话,平时吵得像菜市场的朝堂,今日竟然鸦雀无声。他们在官场浸yin多年,不说每个都玲珑心肠,但每个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加上密密麻麻的关系网,一个个的,耳聪目明得很。秦啸坐在龙椅上,眼睛扫过这一群无言的官员们,冷哼一声:“众卿家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陛下,微臣有事启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说话的人身上。臧缨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江迹江拾遗,三年前的殿试第三名,还是臧缨给批的卷子。当时的丞相还没有退隐,看着江迹的文章,说这人野性难驯,不适合入朝为官,想将人放到二榜上。臧缨以“此人身有钢骨,不趋炎附势,敢于谏言,历练一番能成大事”为由,伙同几个依附于他的文官,将丞相门生的文章夸得天花乱坠,将状元的头衔给了那个门生,这才硬是把江迹从二榜上捞到了探花的位置。放榜的榜单是丞相亲手所书,他一边抄,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臧大人实在是大人大量。”那江迹的文章,字字在骂臧缨。说他不忠,原是辅佐五皇子的,最后竟成了九皇子的人;说他不仁,当年与他在翰林院共事的同僚,最后都被他用莫须有的罪名诛杀;说他不义,颇受张大人的恩惠,张大人深陷贪墨案中,不仅不去查明真相,反而进谗言杀忠臣;还说他不信,分明就是西北蛮族,却要说自己是江南人士,多番掩饰,是为了能和西北蛮族的人里应外合,意图颠覆朝纲。臧缨听了没说话,“这江迹思路缜密,文章写得气势十足,看他针砭时弊,事例信手拈来,想必是个关心天下大事的人。开科考试是为陛下选拔人才,个人虚名又算得了什么?”丞相笑笑,他的笑声好像是从鼻子里面钻出来的。“陛下,昨夜江州官员已将江州河堤冲毁一事报于陛下。陛下心系百姓,如何安排灾民想必尚书省已经在拟对策。臣今日有其他事情要报于陛下,尚书省尚书令臧缨臧大人,于三年前监修江州河道,中饱私囊。”江州河堤冲毁,朝堂上的人精都已经知晓,但是臧缨在三年前以职务之便从中抽取部分银钱的事情,并不是人人都知道。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王渡之站着朝堂上,一言不发。众人多次看向王渡之,奈何王渡之目视前方,并不理身后的官员们。很快有人出来帮着江迹参臧缨:“陛下,本朝贪墨可是重罪,绝不可姑息。这臧缨,罔顾陛下您的信任,是为不忠;挪用钱财而害人性命,是为不仁,如此德行有失的人,实在难以立身于朝堂上。”又谈忠不忠的?我可没有这样的东西。臧缨想着。此时他就站在朝堂之上,手里捏着象牙笏,出列,缓缓向秦啸行礼,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接着起身,先是不着痕迹抚平了刚刚下跪弄皱的下裳,向江迹和那个参他的同僚拜了一拜。这江迹三年未见了,人是长高了不少,但是身上的傲气还是没减半分。一把刀再锋利,若是方向错了,那也是没有用的。向那二人行完礼之后,臧缨跪下,声音低沉却坚定地说道:“陛下,江大人所言句句属实。”秦啸重重拍了扶手,站起来指着臧缨道:“臧缨你可知罪。”砰的一声,臧缨以头抢地:“臣知罪。”“既知罪,就给你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江州赈灾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三日后便启程出发去江州。”臧缨感到自己浑身在烧,又好像是坠入冰窖,又热又冷,他听见秦啸在同他说话,他也想开口回应,可是这具躯壳好像不是他的一样,不能听候他的差遣。他的后背爬出一身的汗珠,将里衣和他的背紧紧黏在一起。“臧缨?”龙椅上的秦啸见臧缨许久不回话,又开口催促道,“李公公,你去看看臧大人。”李公公摇着拂尘下来了,一摸臧缨的手,只觉得烫的厉害,“陛下,臧大人许是发烧了。”秦啸三步并两步窜下来,抱起臧缨,“把太医都喊到勤政殿来。”臧缨的官帽滚了几下滚到王渡之脚边,王渡之捡起来,抱在怀里。皇帝走了,臧缨也走了,其余的官员们都围在王渡之身边,三言两语开始讨论起来:“王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陛下怎可抱臣下,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啊。”“贪墨乃重罪,陛下仅是罚那臧缨去江州赈灾,可是太过于徇私了?”王渡之的手上一片粘腻,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块血迹,不知道是刚刚磕的还是昨天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各位,臧大人的官帽还在渡之手中,渡之先行一步将官帽送过去。陛下匆匆而去,想是不会回来了,各位大人可自行离开。”王渡之刚说完,李公公来传话,说今日早朝散了。百官行礼,谢主隆恩,一个个出了门。王渡之看见那几个平日里和臧缨来往密切的官员,有几个已经按捺不住和王渡之套近乎了,可那个户部侍郎倒是平静,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