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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年你母后在白马寺与我相遇,我只是个整日只知斗鸡走狗的公子儿,家室不够显赫,才华不够卓越,可即使这样,你母后也丝毫不嫌弃我,那年初夏我和你母后私定终生,我准备回去便禀告双亲去求这门亲事,万万没想到,你父皇于那年七夕偶遇了你的母后,不日便下旨迎入后宫,七个月后,便有了你……先皇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屠尽,连他自己都洗脑告诉自己你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个和善慈爱的父皇居然不是她的的亲生父亲?木姜不信。那些年父皇比母后更加疼爱她,如今你却告诉她,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它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荒唐的么?皇帝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你好好想想,自从母后嫁给你父皇后,何曾敞开兴奋发自内心的高兴过?这皇宫对她而言不若是个囚牢,如今她去了,总算脱离了这。”“够了!”木姜打断他的话,捂住耳朵,慌不择路,皇帝拉着她的袖子,她胳膊一挥,甩了开来。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你骗我,我爹是前朝皇帝,怎么会是你?”皇帝心一窒,蹲了下去,看着她道:“妍儿,你自己其实是相信的对不对,你娘是柳叶眉,先帝是剑眉,你却是远山眉,你看看我。”说罢,他捧起木姜的脑袋:“我也是远山眉,你随我,随我。”木姜从他的怀抱挣脱开来;“你说你是我爹,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的么?我奉命来刺杀你!就在刚刚那碗茶……”“可你不忍心对么?即使萧长亭拿着你心上人来威胁你,你也不忍心对么?你与这我总觉得既亲近又害怕,你害怕什么,是不是冥冥中就有血亲的感应?”木姜后退几步:“没有,你别说了。”“我怎么不说了,是先帝把我们一家分开的不是么?孩子你回来吧,你到父皇这来,你要谢三郎,我把他给你带来,你只要愿意待在这儿,这千里的锦绣江山都是你的!”木姜一直往后退,直到蝴蝶骨抵上身后的书架,不能再退,她才停下。她愣愣的望着他。恍惚之间,只觉得上空有一只大手,将他的五官提起来,与记忆中母亲的脸慢慢糅合起来,最终形成一张最为熟悉的面孔。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她长得根本不像父皇,只要是个人,只要稍稍多下一点心思,便不难看出里面的弯弯绕绕。皇帝的声音依旧如影随形:“妍儿,你看看,多少人向往着我的这张椅子,萧长亭,我meimei,谁不赶着希望我两腿一蹬?若是你当了皇上,你爱谁便可以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天下人敢说个不字?”见木姜沉默,他继续说:“我都替你考虑好了,等了做了皇帝,我便封萧长亭为王,与长公主势力相当,朝内我还提拔了好些布衣出生的官员,正好可以压制门阀子弟的势头,等你做了皇帝,哪里不逍遥,哪里不快活?这都是我——一手替你谋划的。”木姜的指尖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她不答反问:“那你做皇帝快活么?既然快活,为何鬓发全白?”“我……”皇帝说不出,他也觉得累了,坐在这个皇位上实在太累了,累得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从这个围城里出来。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木姜却不为所动。她知道,纵使这长安城亮了一街市的灯,也只有一盏为她而留。她的心很小很小,容不了万里江山,容不了太多漂亮的红尘皮rou,唯谢三郎一人,便已足矣。————谢三郎一身血污的坐在石塑的狮子边,眼睛微微眯着。金楼主给他喂得解药,药性极强,蹿了火一般入了喉,烧的四时五脏欲碎,等缓过神后,百香楼已燃起了大火,从东往西,亭台楼榭无一幸免,往来的行人脚步错乱,提着水桶泼过去,却无济于事。不知是哪里的小孩先哭起来,求救声,痛苦声刺痛的扎入谢三郎的耳朵。他身子疲软,撑着手接力站了起来,却被来救火的人一撞,磕在墙上半天没个动静。冬日枯燥,北风一刮,火势朝着城内涌去。——“我的房子!……”有人掩面痛苦,积攒一生的金银珠宝化作灰烬。——“娘!”有小孩孤零零的站在火堆前,不知所措。谢三郎挺直了背,极疼,可他忍着,像是一根弦,须得紧紧绷着,不然就软到地上去。他推开眼前一个又一个人,在人潮中逆行,宫门外的侍卫乱做一团,谢三郎趁乱蹿了进去,却发现皇宫内也着了火。木材燃烧的荜拨声,房梁烧断了,断成半截,砸到地上,蹿了一地的火星子。谢三郎死死的看着,而后拉着一个侍卫大声道:“皇帝住在哪?”侍卫的脸被烟灰熏的灰扑扑的,被猛力一拉,刚要骂娘,却发现,这人的右脸攀着三条血红的痂,心神一凛,手指往后一指。等谢三郎隐在人群里时,他才反应过来,大叫道:“有刺客!”皇宫内慌作一团,谢三郎穿着一声血迹斑斑的衣衫,眼睛像狼一样凶恶,自然而言被人当做刺客抓了起来。何偏正看着双手被敷在身后的刺客,从腰间抽出刀,抵在他脖子上道:“说,皇上被你们藏哪去了?”萧长亭有令,皇帝老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谢三郎闻言,提起头颅,嗤道:“何偏正?”何偏正一愕,挥手要手下将他放了。有世家子弟的锦衣卫不服,嘟哝道:“怎么不是呢,我瞧着像呢!”何偏正眼神扫过去:“像?你去试试,他这种身手别说进宫刺杀皇上,就是刺杀你,我看都难!”那人不行,双手淬了口唾沫,朝谢三郎打了过去。谢三郎倒地,脸贴在地上,一时半会没一点儿生气。何偏正走过去,刚要将他扶起来,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他撑着手臂,在地上坐了会儿,才爬起来。一双凉薄的眸子望向那锦衣卫。不知为何,这人分明不会武,可却一身的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