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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书柜上排满了书,那就像他爸一生的积淀,底蕴丰厚,这样一个渊博睿智的男人其实一直都在用他全部的身心爱着他的妻子和孩子。苏父站到窗边,看着窗外:“我今天下午一直站在这里给你数着,你跑了整整二百八十七圈。”苏远心里发苦。苏父又道:“你小时候每次跑步,我都是站在窗边替你一圈一圈的数,越数越着急,想着这小混蛋为什么还不来和我认错呢?”“爸”苏远哑声道。“你一直都是硬骨头。”苏父回身看着苏远:“我今天看着你跑,我还在想,都跑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就不能低头呢?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倔。”“爸”苏远看着苏父,“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往后退。”苏父咳嗽了一声:“你今天跑了这么远,感到筋疲力尽,但是如果你真的选了这条路,以后你要走的路比今天长的多,每步都不好走。”“我知道,爸。”“你有男朋友了吧?”苏父突然道。苏远犹豫了一下。“别瞒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如果没有男朋友你着急回家和我们说干嘛?”听到这,苏远也只好承认:“嗯,有。”“为了他宁愿冒着风险和我们摊牌?”“我的……男朋友”苏远斟酌着措辞,“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希望他能从你和妈这里找到一些缺失的亲情,我不想他和我在一起后依然不被你们赞同。”“你想的也是细。”苏父道,“其实你找的要是个女朋友,我不会反对的,因为这种事你能把握好分寸。”“男朋友也没什么差别的。”“你终究还是太小,苏远”苏父摇摇头:“一辈子那么长,多少日子要过?哪怕感情再深一辈子都难不保有几次看腻的时候。尤其你还选了这条路,难过的曲曲折折太多了,你怎么知道你和他感情就这么深?磨来磨去迟早有你们筋疲力尽的时候。”苏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爸,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从前从没有对任何一个男生产生过类似的感情。我从小接受的认识就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这成为了我的惯性思维,但哪怕隔着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惯性,他依然能让我很轻易地喜欢上他,能让我感觉,没错就是这个人了。一切都是很自然的,水到渠成的。爸,你要知道两个男生恋爱是有很多阻隔的,可是隔着性别的鸿沟,隔着生活惯性和伦理常识我还是喜欢上他了,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苏远顿了顿:“所以我不认为我们会分手。”苏父盯着苏远:“你就这么确定?”“是。”苏远肯定道:“爸,有很多人都是从我们这个时候一步一步走,最后走到婚姻里,摩擦和磕绊也很多,都是一路扶持下来的。我们以后要面对的还特别多,少不了疼的时候,但是爸,有你们在我俩身后,多疼也都是皮rou伤,能让我们伤筋动骨的只有最亲的人。”“我本来宁愿让你现在就从我这里吃苦清醒的,也不要吃够了苦走够了弯路再绕回开始的地方。”“我没有比现在还清醒的时候,爸,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们以后真的需要你们的扶持。遇到摩擦你们来缓解,遇到坎你们来推一把,遇到危机你们帮忙,大家一起解决。爸,我们的感情和平常人其实没有差别,只要有你和妈帮衬着,我们一样可以有多远走多远。”苏父慢慢走到一旁的沙发边,坐在了上面,静静地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苏远也不急于得到答案,哪个父母都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走上一条结果未知艰险多舛的路。这次是他自私地用自己来掐准父母的软肋,疼得他们不得不退步。世上真的没有比他还过分的孩子了。苏远像喝了一杯苦酒,心里涩的不像话。“你回去吧”苏父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我再想想。”苏远应了一声,走出书房,在他关门的一瞬间,他听见苏父喃喃自语的声音:“你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苏远关上门,靠在门上,抬手捂住了马上就要流出泪来的眼睛——他真的,太不是东西了。——————————————这两天苏远心事重重,尤其是跑了那么远后又和苏父进行了一番诚恳的谈话,更是身心俱疲,晚上洗过澡后上床直到天亮了才勉强入睡,即使睡着了也是浅眠,反反复复在半梦半醒间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就算睡了很久苏远也感觉大脑像完全没有得到休息,头昏昏沉沉的疼,对着镜子一看,面容憔悴不说,眼眶下面都泛着明显的黑色。他简单冲了把脸,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苏母正坐在厨房等着他,见他下来就急忙起身去冰箱里拿做好的饭菜,一边用微波炉加热一边道:“醒了?昨天一天都没好好吃饭。给你留着饭呢,怕凉的吃坏胃就等着你醒了再给你热热,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等着。”苏母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看就是彻夜未眠。苏远喉头一哽:“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也不费什么功夫,你去客厅待会吧,好了我叫你。”苏远点点头。他到客厅朝卧室望了一眼,卧室门还紧紧关着。苏远叹了口气。“当当当。”正在苏远皱眉叹气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这时候还有谁会来啊?苏远一愣。门外的人又敲了几下,似乎有些焦急。“小远”苏母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有人敲门吗?”“啊,我这就去。”谁啊?苏远疑惑地打开门。江津站在门外看着他。苏远手一抖,嘭的关上了门——这么要紧的关头主席你来到底是想干嘛啊!我爸经不起这刺激啊!不会是昨天接到了自己电话,今天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吧?苏父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苏远刚才太过震惊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客厅的苏父。苏父端着杯子问道:“谁来了?”苏远看见苏父更不能放江津进来了,他宁愿江津自己再打道回府也好过在这种关头来一场大杂烩。于是他镇定道:“没什么,敲错门了,人已经走了。”话音未落,敲门声又不疾不徐地响了三下。苏远:“………………”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