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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灌了下去,虽然对那刺鼻的气味有些疑虑,但效果出奇地高,妲己除了第一次反抗挣扎无果,再之后就十分配合了。龙大爷并不怎么愿意出去,如果不是每天要去给妲己取三餐饭食,它觉得自己可以在花苑待到身死道消。他不愿意出去,妲己也不好逼它,尤其花苑里是有阵法的,出去了花苑,哪怕只是在边缘处蹭过去,她都有一种要被外间的寒风吹透脏腑的惊惧感,唯有抓紧时间养伤,再将下界的修为稳固起来,再寻其他突破法门。白武安有些焦急,自家堂哥已经维持龙身意识整整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期间,他谢绝了所有的来客,只说是城主闭关,但城主府里却日日有人看见“闭关”的城主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游荡,有时是去拿药,有时就干脆是挽着袖子拎着鲜活的猎物蹲在池水边剥洗,有人跟他搭话也不理,只是自顾自做着手里的事,乐呵呵地笑。他几次想要上前,然而每次一靠近,旁人经过时视若无睹的堂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威胁似的警惕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杀意的,显然,他要是真的过去了,龙身意识的堂哥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无独有偶,这种情况在白旗来时也发生过两次,若说自己和白旗有什么共同点,白武安不禁又想起了从前在下界时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猜测的同时,又忍不住头疼了起来。可要说放任这头思维简单的龙一直占据着堂哥的意识,白武安却是做不到的,北域看似平稳,实则处处危机,没有堂哥坐镇的天上城,就像是一只没了头的苍蝇,眼下闭关这个借口还能用上些时日,可时间一长,难保不会从城主府走漏了风声去。白武安已经决定要到那花苑去一探究竟,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人,知道这事务必得瞒过堂哥,思来想去,还是把念头动到了自家几个侄儿的身上。从下界破碎虚空飞升至仙界容易,想要打破仙界的屏障再回到下界却是极难的,哪怕龙身对于大部分的仙人来说占了极大的优势,回到下界也是他们飞升将近千年之后了,当年雪寻产下的几个蛇蛋直到带上仙界,才慢慢开始有了孵化的趋势,按照族中一位已故长老的说法,那八个蛋并非是蛇蛋,而是天生龙体,正因为如此,才熬干了孕育了它们的母体。雪寻的资质并不好,他当年虽然听闻噩耗,但不得不承认这其实是他早就猜想过的结局,在仙界多待一日就是一日的不确定,加上他和堂哥修炼再如何紧迫,也足足熬到将近千年才有金仙实力,那几分不确定就成了笃定,可他怎么也没想过,原来雪寻的资质不是不好,相反,她是因为孕育了几个侄儿才落到那样的结果。饶是他,听闻这样的事情之后,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堂哥却是直面了因子丧妻之痛楚,他喜欢不起来几个侄儿,是在白武安意料之中的。也就是近些年来龙蛋破壳,堂哥对几个侄儿的态度才慢慢开始转变起来,只是幼龙在壳中就能察觉周遭生灵喜怒,他又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面孔,侄儿们能和他亲近起来才是奇事。想到这里,白武安却是不得不先在心里对着几个侄儿说了一句抱歉,随即召来白龙护卫,叫齐族中长老准备议事,自然,白旗也在其中。丢了刚带回来的妖仙,若是换了旁人自然要焦急担忧,但白旗嗅觉灵敏,一早就察觉出自己屋内的气息不对,虽然不知道城主带走那个妖仙所为何事,但他已经习惯万事不往城主府去,这也不是他该问的。木然坐了半晌,忽听白武安提起花苑之事,白旗猛然抬了一下头,又很快收敛起了视线,他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一些,既然白武安说是一月之前的事情,那么他想得也就更深了,算算时间,那正是城主从他那里带走那只狐仙之后发生的。只是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无论那只狐仙是迷惑了城主,还是真的是她……白旗握了握拳,没有多话,垂下了雪白的长睫。一个月的时间,又是仙界的天材地宝供养着,妲己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对于自己原先的修为,也梳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这些在庞大的天地威压之下,简直就像是下界吐个小火球的级别,但龙大爷还是十分捧场,为了让自己的反应更真实一点,妲己已经不止一次撞见人身或者蛇身的龙大爷对着镜子努力练习表情了。然而妲己并不觉得这些对她来说是打击,狐狸本就不是以力证道的妖物,走捷径,抱大腿,能懒就懒,靠人养活,当这些都做不到,才是要努力的时候,她已经比别的狐狸勤奋有原则得多了。龙大爷显然也觉得妲己是这世上顶顶好的狐狸,它怎么也看不够她似的,哪怕只是坐着蜷着躺着,它都能盯着看上一天,更别提大白狐狸心情好的时候嘚瑟出几个漂亮的小火球给它看了,每到这个时候,它就用尾巴轻轻地拍打着地面,一副热烈的样子。每次出去寻找猎物的时间都成了煎熬,它几乎恨不得能在身上开一道口子,把白白茸茸的大狐狸放进去,好时时刻刻带着她。白旭和白锦两个紧张地蹲在池边的灌木丛里,想起武安叔叔的嘱咐,白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向自家三哥,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鼓励,一抬眼却见三哥也是一脑门的冷汗,他忽然就不害怕了,拉了拉白旭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没事的,武安叔叔只是让我们拖一下父亲,我就说我功课不会做,三哥你……”“我……我是功法里有一处不懂的地方,我记得的!”白旭的声音大了一点,又很快被他自己发觉,强压了下去。白锦紧紧地抓着白旭的手,向后望了望,忽听白旭更加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一手提着半人高的死鸟,一手拎着一串不知道哪里摸来的鲜鱼,那个记忆里总是冷冰冰的身影就这么越来越近了,白旭说完话,就感觉一道冷冽的视线从他身上扫了过去,顿时整条龙僵硬在了原地,倒是他身边的白锦毫无察觉,大口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他从灌木丛里站直了身子。龙大爷把活蹦乱跳的鲜鱼放到一边,一手按住已经死透的飞鸟拔毛,白锦心惊胆战地叫了声父亲,才靠近了一点,忽然见那双白皙的手上下一动,鸟脖子立刻断开,死透的飞鸟身子尚温,半浓稠的血溅到了白锦的脚下,吓得他站住不动了。“父,父亲……”白锦抖了抖小肩膀,要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