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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还要说。这时,旁边的杜二姐早已急得是牙根儿痒痒,不停去拉锦绣的袖子。“叶姑娘!叶姑娘!”意思是,赶快闭嘴。算我求你了,老祖宗,快快闭嘴,行不行!行不行!锦绣很不耐烦地。正说到兴头上,说道那个有关于她相公卢信良的那顶“绿帽子”上——“还有,我们家卢大相爷呢就喜欢我把那帽子一顶顶往他脑门上戴,他喜欢,谁不服气?不服气的吭一声啊?”杜二姐想死的心都有了!“叶姑娘!”再也受不了了!“——你们家的相爷,就站在你的后面!”心里暗骂一声。赶紧下跪。霎时,“首相大人,首相大人——”磕头声声,连连不断。锦绣的腿不争气一弯。就那么颤颤地一弯。立时回了头一看,可不是卢信良。黑风扫脸,绯衣官袍地,正倒背着两袖,闷不吭声,站在她身后,听她不知说了多久的“绿帽子”、“并那是她的本事”……种种,种种……你个天杀的!锦绣一拍脑门:你就喜欢这么不吭声,不出气、背地里暗暗搞偷袭是不是?!是不是!15.第十五章卢相怒了马车在流动的夕辉中徐徐行驶。车里的气氛,有些好笑,有些难言。锦绣和卢信良,两个人,各自默坐一边,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对方一眼。这次的卢信良,想是真的怒了。夫权神圣。然而,所有的……包括底限,他的威性、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却一次次受到挑战,一次次星散瓦解。春台戏院的二楼伤,方才,卢信良一直就负手闷不吭声站在那儿。而面对着锦绣那混账泼皮、霸气十足、甚是自得与自嘲的,一声一声得意洋洋的“绿帽子”——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卢信良只是听着,眉毛都未曾皱蹙过一分,是的,他没有任何反应。漆黑的眼眸,幽而深邃,潭水一般,始终沉沉稳稳,毫无痕迹。他想他是真的怒了!怒到了极致,反而不知对当时的情形做何反应。“你说够了没有?”撂下一句。意思是,说够了,就快跟我走。绯红色的袍角官服在微风中卷起又吹开。后经一个转折,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帘之外。而众人是怎么看,两个人想是已不在乎了。非常地不在乎。锦绣,是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给“扛”着下得楼来的。姿态样子颇为傲娇沉着,即使那样的一番尴尬对峙,那样的“理不直,气也不壮”,竟当着卢信良面,也不肯低低头,认认错,表情甚是空无一物地,不把任何人放于眼下……两嬷嬷上前,恭恭敬敬笑着福了个身:“夫人,相爷请您回了——”“夫人,相爷请——”话,说了两遍。接着,嬷嬷相视一眼,无可奈何,头一摇,二话不说,走上前就将这姿态表情甚是空无一物的锦绣——堂堂陈国公千金——卢大贤相的妻子扛出了楼梯门外。、当然,这番动作,自然是受了指使。卢大相爷的指使。锦绣这才急了:“你们干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放肆!快放我下来!真的是反了!反了!”一时挣扎,暴跳如雷。想是哪里受过这等腌臜闲气,随即化身一只泼皮野猫,利爪并伸,便开始在嬷嬷们肩上又抓又扯且又开咬。卢信良把脚步一顿。这时,他人已经步出楼门外数尺远的距离。时至傍晚,天际的晚霞像喷了火,十里彤云,密布天空。楼门外,一辆华盖马车在瑰丽的流霞中灿灿显眼。卢信良半晌转过身来。“——你还没有闹够,嗯?”他问,扬扬眉。声音不疾不徐,温文中,透着一种不怒而自威。锦绣哼了一哼,终于从嬷嬷那里一跃跳下,拍了拍手,理理发髻上的金钗步摇和裙间的玉带丝绦,虽是自知理亏,到底把秀艳的眉毛往上一挑,偏着头,勾着嘴,本来,她是想说:好啊!好你个卢信良!你行啊!你厉害!啊?——你这么一个当大官儿的大忙人儿、又是大老爷们——大白天,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不干——却成天非跟着我一个小娘们儿过不去?……你就这么喜欢跟踪我、监视我,不惜到这种地方来追逮我,你这是想我了是不是?——还是,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想到发了癫狂的地步啊……如此,就这样,正要肆意调戏。然而,声音未落,一个天旋地转中,锦绣的背皮麻了,身子忽地腾空,什么时候被卢信良那厮拦着腰一抱,三下两下,并动作麻利抱塞进了身后的马车都不知道……两个人塞起耳朵不说话。就这样,马车一路行驶。谁也不再吭声。谁也没有多言语一声。傍晚的微风透过帘子轻吹进来。马车里,男人的衣香并女人的脂粉香气在空气里淡淡流通。如此沉默,冷脸对着冷脸,却有一种说不尽难言的好笑与暧昧。就像一对小打小闹惯了在使性子、闹别扭恩爱夫妻似的。锦绣把手里的那方秋香色软绸帕子对折了又拆开,拆开了又对折。口打着呵欠,干脆就着马车背后坐垫的锦被褥子斜斜歪歪一躺。一只足搁在榻上,一只脚,吊在了下。并脚尖儿弯呀弯地,摆动着红裙如水,流xiele一地。当然,这一次,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理亏的。然而,越是理亏,越是要摆出这么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就是这般混账吊儿郎当”的架势——要不然,锦绣,也不叫锦绣。陈国公府的大小姐美名,也不会那么远播在外。卢信良终于发问:“你觉得你很光彩,是不是?”怕这女人听不懂,进而,他又眼皮往下,并极为忍耐地:“我且问你,你的名声,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那么犹如粪土,嗯?”这一次,语气却颇为惋惜,就跟恨铁不成钢似的。马车陡然一个颠簸。见女人依旧把他不理不睬,卢信良声音加重,这一下已然是怒火重重。“看着我!老实回答!——叶锦绣,你的名声,在你眼里,到底算个什么?——叶锦绣!看着我!”语气渐转霸道。是的,那天的卢信良,想是真的怒了。锦绣把那方好容易折成一只小白兔的帕子重新拆开了,甩一甩,抖一抖,轻轻地,慢慢地,将它蒙覆在自己脸上。“嘘,别那么大声!”她嗡声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