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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地往他身上砸,完全不给他插嘴的余地:“你知道电梯门口有一条缝吗?你知道如果轮子卡到那条缝里的话、这堆底稿整个都会从椅子上滑下来吗?你看到了吗我是没有纸板箱的!不懂的事情请不要乱插手,让我一个人来搞定,可以吗?我!不!需!要!帮!忙!”安静的电梯间走廊里,高声叫嚷的余韵似乎过了很久都还在萦绕。陆琪微微地喘着气,脑袋渐渐开始发胀了。她觉得那些尖锐的声音仿佛仍在不断撞击她的耳膜,就好像自己身边有一个按下了重播键的复读机,让方才那段不合常理的过激表现在她的耳边不断重演。而另一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Tony也没再开口,他皱着眉,来回打量了陆琪几番,然后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刹那,忽然伸出手按住了按钮,接着便快步朝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歪着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就推个椅子嘛……干嘛这么大反应?”男生走进电梯,自顾自缩在了角落里,也没抬头问一句要不要帮忙按住开门按键,只是任由那两扇光亮的铁门将发懵的女生隔在了外头。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陆琪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她是知道自己是该跟Tony道个歉的,可事实上她却根本就没有探身张嘴,而是垂下脖子用力地跺了跺脚,好像这样就能把刚才发生的事全都踩到脚底下去似的。真是要命啊……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讨人厌举动呢?陆琪愤愤地抬起胳膊,在空气里怪模怪样地挥了两下,然后却又悻悻地垂了下来。她不敢拍椅子,于是只能气鼓鼓地又跺了好几下脚。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办公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咔哒——咔哒——”几秒钟后,便又有一个人站在了她身后的不远处。她没有回头,后头的人也没有吱声。在这过于安静的封闭空间中,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多少显得有些尴尬,好在很快,又有一部电梯到达了他们所在的楼层。这回等到门一开,陆琪便推着椅子快步上前,她先用一只胳膊撑住了电梯门,然后再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转椅、近乎屏气凝神地慢慢轧过了电梯门口的那道缝隙。虽然她的心跳得很快,撞着肋骨仿佛都能听见回声,不过她的动作却又轻柔又流畅,几乎都没有多花一分力气就顺顺当当地完成了,这让她整个人一下子都神清气爽了起来。当她安全走进电梯的那一刹那,陆琪展开眉头、不自觉地咧开了嘴,这一次的成功仿佛一下便将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她暗自揣度着,一大早那趟失败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虽说狼狈得很,但至少逼着她这回必须谨小慎微,这才没在同一个地方又犯一次同样的错。陆琪转过身,随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襟,就在她刚准备按下楼层的时候,女生忽然意识到,之前在自己身后等电梯的那个人还没有进来呢,于是她伸长了脖子、朝外看了一眼,刚巧见着那位不怎么熟悉的同事将自己的手指头从电梯按键上拿开。她有些惊讶,旋即却又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惊讶——她应该想到的,电梯门从来都不会过这么久才关,刚才之所以那么顺利,要不是因为有人一直在帮自己按着门,要不是电梯干脆就坏了。“嗨,你不进来吗?”陆琪踮起脚尖,探头轻声地问了一句。而外面那位同事的回答也相当简洁:“不,我去楼下。”在电梯门阖上的那一瞬间,陆琪看到她对着自己笑了一笑。那是一个友善的笑容,没有戾气,没有嘲讽,和一分钟之前自己与TonyTang之间那种争锋相对的状态完全不同。电梯缓缓上升,瞬间失重的感觉让人微微有些犯晕。白炽灯光打在不锈钢扶手上,红红绿绿的财经资讯在旁边的小屏幕上滚动得刺目且紧张。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陆琪心中忽生出一阵强烈的无助感——她原以为自己的生活仍旧正常,她原以为自己还和从前一样,但令人沮丧的是,仿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自己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掌控力。她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很难受。她讨厌自己失控,她讨厌矫枉过正的修补,她讨厌大喊大叫。哼,都怪那个莫名消失的顾文哲!真是气死宝宝了!***周一,顾文哲没有出现。周二,顾文哲也没有出现。周三,顾文哲还是没有出现。如果说前两天陆琪还试图找些理由来说服自己,到了第三天晚上,她算是确信顾文哲一定不会再出现了。她抱着电脑,闷闷地坐在床上走神,屏幕上正在播放若菲推荐的热门综艺,而她的耳边也正肆意起落着一阵阵浮夸的笑声,可是在这个微有些凉意的夜晚,不论播放器下方的进度条怎么移动,女生却始终置若罔闻,好长一段时间里连嘴角都不曾扬起过一下。从周一晚上到现在,陆琪想了整整两天。她一直在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出靠谱的答案。她拼命回忆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然而那些穿着白裙子在花草间起舞的时光就好像是用掌心接起的水,越想握紧反而越是流淌。显然,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已经渗进了她记忆的最深处,若要回想起来大概得找个人把她催眠了才行。陆琪重重地捶了几下太阳xue,垂首默然无语,心想着自己该不会真这么可悲吧……与其被一些自己甚至都不记得的小细节给打倒,那还不如告诉她,她是因为她吃完午饭没嚼口香糖才被人嫌弃的呢!口腔异味?另结新欢?手机被偷?突然抱病?……鉴于白天有大把大把不用动脑子的“清闲”时光,陆琪已然任性地开出了一大堆清奇脑洞。她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可就算已经忙到手脚并用了,她的脑细胞却依然能够不费力地蹲守在这个自问自答的圈套中,且还总是活跃地上蹿下跳。她曾经无比认真地羡慕了魏凌一个小时:为什么别人可以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忙碌、可自己却只能在各个小项目之间到处流浪呢?也不知明年会不会有个大项目忽然大发慈悲、从此将自己从打杂的泥潭里给拯救出来呢?可惜,她的大义凛然也只持续了这么短短的一个小时。很快陆琪便否定了自己这段愚蠢的艳羡,她知道自己的好友从来也不是工作狂——和其他任何一个人一样,魏凌也讨厌加班、讨厌通宵、讨厌夜不归宿,她只是不得不去做那些事,因为那是她的团队、她的项目,报告日就像火烧屁股似地,不停歇地追着他们跑,他们是身不由己地忙。而这么一比,陆琪心里那些矫情的小心思便显得格外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女生叹了口气,将自己关注点从闺蜜身上收了回来。每个人都在经历各自的痛苦,从来只有更苦,永远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