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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直立了起来,又不住左甩右抛,似乎要将马上的人甩下去。楚明昭吓得脸色一白,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原来,方才两人的马都冲得太猛,又相去甚近,忽然被一只半道上窜出的野兔给惊了,登时双双骤停。裴玑驭马之术了得,又是历战无数的人,力量与应变非常人可比,这种突发状况根本难不住他。他当即扯紧缰绳,夹住马腹,不一时便将马降住。然而裴湛却没有受过他那样严苛的训练,根本比不得他,虽则极力扯辔,但终归还是失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当下便有一众士兵跑上前,七手八脚地去搀扶他。楚明昭看他还能站起来,料想大约也不是很严重。不过她夫君没事她就放心了,其余的也不需要她cao心。她正要坐下时,忽然瞥见罗妙惜也站了起来,目下正一脸忧色地朝着惊马那边看。楚明昭当即便沉了脸。这姑娘之前还在郭次妃发难时帮她说过话,她当时还想她胆子倒是颇大,人似乎也很仗义。如今看来,原是别有用心,心机倒真是深。罗妙惜收回视线时,瞧见楚明昭脸色不好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个中缘由,当下凑过来低声道:“世子妃千万不要误会,我看的不是襄世子。”这回轮到楚明昭愣了。“其实我……我看的是益都王世子,”罗妙惜说着话脸便红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世子妃一定帮我保密。”楚明昭有些反应不过来,惊诧道:“你说什么?”罗妙惜面上更红了几分,垂着头,声如蚊蚋:“我从前来王府时有幸见过他几面,今日来也是为看他的……不过我一直都憋在心里,不敢对人说。今日若非怕世子妃误会,也不会讲出来。”楚明昭错愕间忍不住对着罗妙惜审视了半晌。是她想多了?合着罗妙惜惦记的不是她夫君?“世子妃,”罗妙惜忽然握住楚明昭的手,踟蹰了一下,低声问,“既然世子妃知道了,那……那能否帮帮我?”城西,瓦子谷。范循听探子敷陈了裴玑今日的行踪,冷笑一声。裴玑明知道他就在广宁附近驻扎,还堂而皇之地将楚明昭带出来,是在跟他耀武扬威么?不过裴玑既然敢将楚明昭带出来,那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他还不至于现下跑过去抢人。只是他心里实在是有些焦虑。楚圭昨日着人传令,说让他尽力在半月内攻下广宁卫,若是无法完成,就即刻领兵增援绥中。他可不想走,要走也要带走楚明昭。否则这一别,真的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范循望着春场的方向,面色阴沉。看来他要赶紧想法子了。☆、第七十四章楚明昭面对罗妙惜的请求,有些头疼。她跟这姑娘不算什么手帕交,但这姑娘其实与她相处得算是融洽,性子瞧着也不错,还为了她得罪了郭次妃,她方才似乎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转眸看向殷殷望着她的罗姑娘,心想是不是不该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她大约是被周妙静之流折腾得过于敏感了。罗妙惜虽则名字里也带个妙字,可毕竟人跟人还是不一样的。楚明昭沉吟一番,道:“不知罗姑娘让我如何帮忙?”罗妙惜想了想,踟蹰着道:“他这回定然是摔伤了,我想去看看他,但不好独自去,世子妃可愿帮我掩护一二?”楚明昭扬眉:“罗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你去看他?”罗妙惜红着脸点头道:“正是。”“可是,我不明白,”楚明昭打量着她的神色,“你为什么不去请郡主帮忙呢?”她口中的郡主指的自然是裴语。郡主与公主一样,封号都是出嫁时才给的,所以裴语如今并没有封号。“这个……郡主年纪比我还小一岁,”罗妙惜侧头朝着裴语处瞟了一眼,“而且说实话,郡主尚有些稚气,我觉得这事儿还是托付世子妃稳妥些。”楚明昭笑道:“罗姑娘怎就瞧出来我是个稳妥人了?”罗妙惜微微一笑,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与世子妃相处不多,按说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我想,一个能让襄世子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人,不会真如外头那帮人说的那般只是靠着容貌固位。襄世子有多得襄王殿下看重,广宁无人不知。襄王殿下是雄才伟略之人,他看重的人必定是极出色的。既然襄世子并不昏聩,那么世子妃自然有过人之处。”楚明昭心道,你这逻辑我给你满分,就是很有些拍马屁的嫌疑。罗妙惜见楚明昭久久不语,不由出声探问:“不知世子妃可愿施以援手?”楚明昭斟酌一回,道:“好,我可以帮你。”就当是还她之前送的人情了。罗妙惜惊喜道:“那真是不胜感激。”“不知罗姑娘预备何时去探望呢?”罗妙惜思忖着道:“明日吧,过几日再去似乎有些不妥当。”楚明昭颔首,道:“那罗姑娘记得仔细妆扮一番。”罗妙惜垂首,赧然应了一声。裴玑命人将裴湛送回王府,传命让良医所的大夫给瞧瞧。只是出了这等意外,安置好裴湛后,众人倒也没了跑马斗技的兴致。当下四散开来,各自歇息。楚明昭带来的吃食还有一多半都没吃,当即将裴玑拉来马车里一起分食。她递给他一张春饼,指了指面前摆着的几道小炒,笑嘻嘻道:“随便卷,我试过了,全都卷进饼里也很好吃。”春饼是一种烙制而成的薄饼,需要卷菜而食。立春吃春饼也是节俗之一,楚明昭觉得京城的春饼就很可口,来到东北之后发现东北的春饼味道也是上佳。裴玑的目光在面前的花梨木梅花小几上扫了一圈,问她带着这些作甚,楚明昭笑说怕他跑马之后会饿,就预备下了。裴玑哼了声,道:“我看是你怕自己看跑马看久了会饿。”楚明昭嘿嘿笑了两声,又撇嘴道:“你要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也是一样。”抬头间却见裴玑盯着她看,不由怔了怔,“怎么了?”裴玑回神,执筷往饼里夹菜,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太好看。”楚明昭倒是被他说得耳根一红,托腮看着他:“夫君今日嘴怎么这么甜啊?”裴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楚明昭笑得眉目弯弯,顾盼之间,耳朵上坠的葫芦样金镶宝石坠子微微颤动:“我最爱听这种大实话了,就喜欢你这种实诚人。”裴玑忽而抬眸凝着她,一时有些入神。楚明昭这张脸真是宜嗔宜喜,方才她不论撇嘴还是微笑,都别有一番娇妩之态,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撩人心弦。裴玑当初便知道楚明昭容貌出众,但也没有去想更多。如今他忽然意识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