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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他的反应中得到答案的宋书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是啊,十二年了。我们走了十二年没有未来的路。”“当年我和你在一起,虽然顶着巨大的压力,可还是会觉得快乐的。但是现在,我很累,这段看不到光明的恋情带给我的只有疲惫。”这句话彻底击垮了陈琅。他无法接受自己为这段感情所付出的一切都被无情地否定。看着宋书玦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陈琅意识到什么都无用了。争吵、质问、无力到软弱的哀求……什么都无法挽回。“那么,就这样吧。”他狠狠地抹了把脸。“如果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快乐——我放你走。”☆、章十一宋书玦近来状况很不好。整夜整夜的失眠,脸上的黑眼圈一日比一日重。虽然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但给他造成的伤害和压力并不比陈琅的少。陪伴的时间太长,他们对于彼此的意义早已不能简单定义为恋人。友情、亲情、爱情,不管到底是什么,终归不能轻易放下。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疲惫到无望的地步,他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无论是“分手”还是“放你走”,带来的都不是解脱,只有心灵上的折磨。“快乐吗?”在深夜的黑暗中,他曾这样问自己。“不,我不快乐。可是,也不痛苦。”他想起陈琅考上大学即将离开的那个下午,他们在火车站的公共厕所里不顾一切地拥吻。逼仄而肮脏的环境,浑浊不堪的空气,这一切都是欲望的催长素,滋生着疯狂的迷恋。几个月的彷徨和挣扎在这一刻化为了无尽的勇气。“小玦,我喜欢你。”陈琅将唇凑到他耳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宋书玦看着他,眨去眼中的水珠。“嗯。在一起。”为这段感情燃烧了所有青春,他不后悔。亲手给这十几年画上了句号,他不痛苦。宋书玦枕着头,看着上方那个虚幻的过去的自己。“因为我相信,我做的是对的。”——下课铃响起,宋书玦靠着讲台闭目养神。今天他上的是连堂课,所以现在虽然是课间,但学生大多留在教室里,或整理着上节课的笔记,或低声地谈笑。“老师,您坐下来休息一会吧?”宋书玦睁开眼,发现说话的是秦离。他依然坐在前排,脸上的关切不多不少,恰是一名学生对老师应有的态度。宋书玦点点头。“谢谢,不用了。”自那日秦离再次告白吓得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过近的接触了。而奇怪的是,秦离竟然也没有再多做纠缠,这让宋书玦小小地松了口气。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放弃了——至少现在,没有再带给他更多烦恼,就已经很好了。秦离皱着眉,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老师,你这几天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旁边学生也开始三言两句地声援:“是啊,老师你看起来都有些苍白了。”“我们都不忍心让你继续讲课啦!”“就坐下来睡一会吧,上课了我们叫您!”宋书玦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这些家伙,平时怕他怕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倒是什么都敢说了。但到底也不好再拒绝,在一个学生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还不忘提醒他们:“上课了一定要叫我啊!”“放心放心一定会的!”在众人的齐声答应中,宋书玦放心地将头埋在放在桌面的手臂上。说来也是奇怪,他每天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几个小时都无法睡着,如今在这几十个人的大教室里,趴在硬梆梆的桌子上,竟然很快地就睡沉了。也因此,他没看到秦离起身,悄然地和他旁边的学生换了位置。铃声响了。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女生伸手想要推醒他,却被秦离阻止。“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节课上自习好吗?”宋书玦这几天的精神状态都被大家看在眼里,此时,望着睡的正香的老师和目光诚恳的男生,没人能够拒绝。宋书玦这一觉睡得很长,长到连下节课的老师都来到教室,他还是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女老师,走上讲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宋书玦。“咳,这位同学……”由于看不到脸,所以女老师只以为这是个学生。她虽然对课堂纪律要求不算严,但偏偏这学生明目张胆地坐在前排睡大觉,影响也是太不好了些……本以为周围的学生会叫醒他,谁知,那个坐他旁边一直看着他的男生却抬起头来,将食指竖于唇前,做了个“嘘”的口型。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小心地披在那睡觉的男生的身上,还特意将他的耳朵遮得严严实实。女老师疑惑地看了看两旁,却发现不少女学生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然后抬头,十分有默契地一起做出了那个动作:“嘘——”接受着学生们投来的恳求视线,好脾气的女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开始讲课。有人细心地发现,这位老师讲课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章十二初春的阳光斜斜洒在身上,将宋书玦从沉睡中唤醒。恍惚地睁开眼,一仰头,拢在肩上的外套便缓缓地滑落下来。旁边的人察觉到了动静,转过脸,置于逆光处的脸部轮廓朦胧而温柔,似是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是……在梦境里吗?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对方。“醒了?”带着低沉笑意的声音响起,凑近的脸上五官终于明朗。熟悉的面容让宋书玦脸上带出了点恍然大悟的神情,但依旧懵懂的眼神却说明了他仍未真正地清醒。前面传来的隐隐讲课声,更是让他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茫感。脑袋上似乎被揉了一把。与之而来的是亲昵的耳边细语。“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在课堂上对老师——”被某个字眼触动了神经的宋书玦瞬间消散了睡意,想了想这仿佛无限漫长的睡眠之前的记忆,便明白了如今的处境。慢慢直起身,边小动作地活动着被压得酸疼的手臂边环顾了眼四周。讲台上有些眼熟的老年教授,台下大部分都是生面孔的学生……“我睡了多久?”不动声色地侧过头询问一旁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