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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儿子,撑了一把伞,在雨里等楼上的宁玺。今天晨里的雨,分明是下得不大的。两个人往后座上一坐,宁玺张开掌心儿,往行骋手里塞了两瓣柑橘。“哪儿来的?”行骋吞了问他。宁玺目光朝窗外看去:“得的奖励,甜么?”行骋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却看到宁玺脖颈上自己嘬的草莓印儿。“甜。”他哥给什么不甜啊,随便抛个白眼,拧他耳朵,掐他的后颈皮,那心里都是甜滋滋的。路上不堵,他们用了差不多半小时就到了t2航站楼,从到达层上去,机场流量从早晨开始了它的高峰期。明天估计是各地大学开学报道的日子,机场停车场离挤满了车,排着队在等待。行骋爸爸怕耽误宁玺的时间,就先去停车了,让行骋带着宁玺去换登机牌。两个人去拿了票,又去买了奶茶和吐司,行骋拆完吸管拆包装,让他上飞机之前吃点儿,别到了北京喊饿,机场离北大还有一段儿距离呢,路该怎么走等会儿给他发过去,别丢了还得来北京捞你……宁玺掐他一把:“你今天能念叨啊。”看着宁玺一口一口地吃,行骋忽然不说话了。盯了一会儿,他拿手弄了弄他哥哥的帽衫,手心里起了薄汗,提醒道:“吃完了擦擦嘴,得提前一个半小时安检。”宁玺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一个小时也行,我查过了。”行骋又说:“早点进去吧,多休息一下。”宁玺的目光不甘示弱地回应他:“飞机上可以睡。”在被紧紧看着的那一刻行骋又败给他了,只得说:“那再待会儿。”机场里的路人行色匆匆,都在前往各自的方向。等宁玺咕噜咕噜把奶茶喝完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各怀了心事,说不出口。明明“分别”这两个字在他们看来是那么遥远,但是这一天又来得那么地快。那么触手可及。总要长大,总要各奔东西,就像一处滚滚东流的大河,将回忆投掷进去,奔赴了远方。宁玺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慢慢起身,又慢慢地把奶茶盒与吐司包装扔进垃圾箱,买了瓶矿泉水喝。行骋也拿过去喝,一口凉水下去,脑子清醒了不少。他们站在安检口附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进去,时间又过了十分钟,谁都没舍得先动脚步。行骋最终开口打破了沉默:“走吧?”宁玺深吸一口气,把行李箱拿过来自己托着了,再从兜里摸出身份证和机票,抬起手臂,摸了摸行骋的头。四个月,几乎十多年来,他们都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如果大学开销太多,寒假可能还要留在北京打工。宁玺去看一个个过安检的旅客,下了决心,捏紧了手里的证件。他眨眨眼:“行骋,我走了啊?”“等一下!”行骋一跨步站近到宁玺跟前。他比宁玺高了一截儿,借着身高优势把宁玺帽衫的帽子拉起来,戴到宁玺的头上。行骋双手抬起来,抓住宁玺的衣帽往自己眼前扯,衣帽遮住了宁玺的脸。行骋俯下身子。人来人往的安检口,无数人拖着行李箱捏了机票走得急促。行骋望着把脸都遮掩在了衣帽里的宁玺,吻了他。宁玺闷哼一声,站定了脚。唇齿交缠的温热气息,让行骋忍不住想要把宁玺揉进心坎里。这是一件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闭上眼的事,像触电一般,夺目而guntang。一吻毕了,从开始到结束,宁玺努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慢慢睁开眼睛,周围好像只有几个路人注意到了他们,但也只是猜疑纷纷,并未大声表现出厌恶或是起哄。宁玺刚刚的脸虽然被行骋用衣帽遮住了,但从身高外形来看,很明显是个男生。这是属于机场的吻别,虔诚而郑重。行骋捧着他的脸说:“一路平安。”说完,他帮宁玺背上刚刚垮了背带的书包,拉过行李箱,用脚底去蹭机场溜滑的地板,不去看他。“要想我。”宁玺忽然很想哭,但他忍住了。直到他跟行骋真真正正道了别,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不受控一般地疯狂往下掉。他拼命地克制住自己不回头的冲动,他知道行骋还在原地站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这一去山高水远的,隔了大半个中国,除了明年春节,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他想过很多次他和行骋分别的场景,在小区单元楼下,或者在机场安检口互相笑笑,潇洒地送别,但没想过是这样的,明明就是两个平时都利索的小伙子,现在却是难舍难分。可能行骋就是这样,一点点,一步步地,把他从一个与人难以沟通,没有多少私人感情的冰冷性格,暖成了如今这样。一颗心脏都被填得好满。宁玺很少哭,兜不住眼泪,安检的时候不免让安检员一脸惊奇,他们见过的机场离别流泪的人太多,但像宁玺这样一个大小伙子的,还真是少,大概是有不舍的人,或不舍的事。自己还真是魔怔,还哭上了。宁玺没管他们的表情,压根儿不在乎,他拍照,盖章,过安检,直到顺利入了关,没忍住隔着雾玻璃偷看一眼,依稀还见着行骋在安检口站着,一动不动。宁玺向前走了几步,行骋也跟着走了几步,他忽然觉得脚下千斤重,仿佛再也迈不开步子。要想我,宁玺心里默念三遍,要想我。登上廊桥的时候,宁玺忽然想起他高考前语文课练习写高考作文,老师给了题目让写爱的意义。他在草稿纸上写了十多遍行骋的名字。笔迹刚劲而缱绻。眼睁睁看着宁玺拖着行李箱走了,行骋一下就像xiele气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点儿恍惚,仿佛现在已经到了寒假,他是在这里接宁玺的飞机。他像个被抛弃的小狗似的,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看,是宁玺发的消息:我快登机了,你回去了吗?行骋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正准备边走边回消息,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爸。站在远处的盆栽旁,脸上看不出表情,身形像山一般,直直地望着他。行骋不知道他爸是多久到的,有没有看到他追宁玺,有没有看到他……和宁玺接吻。他心里忽然像有了一把擂鼓的锤,轰隆隆地敲,刺激着他,鼓舞着他往前走,行骋也这么做了,故作镇定地站在他爸身边。“爸,玺哥走了,我们回去吧?”行骋他爸紧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