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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去咬。余氏又瘦又灵活,一闪一避,杨氏是一点便宜没占着。顾沂看了一会儿觉得母亲实在有些过分了,才叫停:“好了,我差人去打听过了,小妹她日子过得好着呢。”顾沂纹丝不动地坐在原位上。余氏停了手,扭着脖子朝他看过来,两只漆黑的眼珠子闪着光。“她被那位钱三爷收了房,现在就挨着三爷的主帐住着。”杨氏咬着唇缩在角落里捋头发,余氏则乐坏了,嘴简直要咧到耳朵根儿了:“那以后我岂不是成了京哥儿的丈母娘了?”杨氏在心里呸了一声。顾沂没说话,余氏想去瞧瞧这位便宜女婿,也不知道龙窝凤窟里生出来的人是不是也是两个鼻子一个嘴。以后等闺女成了皇妃娘娘,说不定还能给她挣个诰命呢!余氏喜滋滋地说着,那边杨氏用鼻子发出冷笑,顾沂赔笑着:“那儿子也给你挣一个一品诰命,到时候两个头衔让您放着手里扔着玩儿!”这边,小顾氏正拉着云柔跪在主帐外头,要为昨天那事儿给姜如意请罪。云柔觉得太冤枉,跪了一会儿两只膝盖钻心地疼,偏头看小顾氏,还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刚才什么样现在还那样,好像底下那两条腿不是她的一样。恰好黄丫提着铜壶出来要去伙房叫水,跟她们二人打了个照脸,小顾氏仰着一张笑盈盈的脸,讨好道:“好jiejie,烦劳进去通传一声,昨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太太,见了姑娘,单凭姑娘打骂,只愿能让姑娘出了这口气。”黄丫嗤嗤一笑,刚好铜壶里还剩些残水,揭开盖子,往她们俩跪的地方泼过去:“让开些,别挡着道儿啊!”赶鸭子似的把两人挥开:“你喜欢跪,也挑个远些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的,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家姑娘故意刁难你们呢。”黄丫提着铜壶走远了,云柔用帕子给小顾氏身上的水渍,头发间的水早就凝成了冰霜,结在上面,云柔用手使劲抠了好几下,才把那些冰霜给掰下来。“姑娘,咱还跪吗?”人家明摆着不见你,你这不是犯贱吗?小顾氏理了理两鬓,笑道:“跪,怎么不跪?”三爷就在那帐子里头,她就不信姜如意真能霸着三爷让他一天都不出帐子的门儿!只要三爷瞧见她一眼就够了,就像赵家二少一样,她倚在门背后偷偷露出半张脸,他的眼珠子就长在她身上了。她不信自己连个瘸子都比不过。她低头看着自己尖尖儿的两只小足,莲大小,打三岁起她就缠足,现在一对小脚只有半个巴掌这么大,赵二少最喜欢捧着她的脚啃。瘸子姜如意,她曾见过几次面,她的那一双马脚,大的吓人!第三十五章李福气帐子里头,姜如意坐在炕上描绣样,钱昱在屏风那头练字,过了一会儿,钱昱抬头对她这头挥挥手。姜如意放下绣样乖乖过去,看到钱昱面前的书桌上摆了一叠纸,上头画着各种花样的绣鞋,云纹、花鸟、鱼虫、五毒各种图案,钱昱一张一张取出来给她看过,见她没什么异议,就叫张鄂进来:“让人一个图案做一双来。”一张纸做一双,那足足就有二十双鞋了!张鄂心叹姜主子盛宠,如珠似宝地捧着钱昱的墨宝退下。外头李福气迎上去,他就是之前的伙房小夫李二狗,今天刚刚荣升,光荣地成为了主帐站岗士兵一名,钱昱问他名字时候,皱着眉说:“这算什么名儿?”李二狗趁机磕头求主子赐名,钱昱道:“姓就不改了,就叫李福气吧。”又赏了他几两银子,喜得李二狗涕泪满面,还要磕头谢恩,被张鄂给踹了出去。李福气把得赏的银子如数献给张鄂,张鄂翻着白眼:“这点银子爷爷还瞧不上。”李福气是真的乐坏了,抱着张鄂的腿要认他做干爹,张鄂笑嘿嘿道:“我哪里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你也不嫌臊脸,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师父还算值当。”李福气当场屈膝,一脸严肃地朝张鄂本本分分磕了三个响头。师徒关系算是定了,这会儿张鄂接了活儿出来,李福气自然要上去帮忙跑腿。李福气惊叹:“不愧是三爷的墨宝!”心里暗惊这位姜主子竟然这么得宠。张鄂嫌他酸:“别顾着扯皮了,这事儿我就交给你去办,让人比着上头的画儿做,一分不多,不分不能少。回头主子穿着不合脚,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李福气哈腰,无比虔诚地接过图样,张鄂扔给他五十两银子:“面料只管拣好的来,剩下的你自个儿拿去买酒吃。”“哪里敢让师父您破费!”李福气不肯接。“滚你的蛋!这点银子还算少的,往后回了京里,主子们一双鞋,一件衣服,少不得百儿八千的,到时候你有多少银子够买?”张鄂龇牙一笑,看他呆呆的模样,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还发什么痴,拿着银子滚吧!”李福气一点不敢耽误,借了一匹快马疾步进城,挑了城里最大的一间绣样铺子,叫来掌柜的,将画样给他看了。掌柜的一看他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厮,半奉承半开玩笑地说:“这位贵人的脚倒是不小。”李福气是人给出三分笑,掌柜的接着说:“一看就是个福气大的。”李福气嘿嘿道:“明儿能做成吗?”掌柜的拍拍胸脯:“请好吧您。”“行!”二十双鞋一双一两,共计二十两,剩下那三十两自然就是李福气的油水了。他先给了十两银子做定金,又挑了两双底面软乎的牛皮靴子,另外用自己的银子买下,一双给之前伙房里的大师傅,一双孝敬张鄂。价也不讲,比过大小,揣着就去了。第二天取了鞋,宝贝似的捧着回营子复命,恰好云柔提着铜壶从帐子出来,她腾出一只水灵灵的手往李福气跟前一拦:“哥儿怀里揣着什么宝贝呢?”李福气往边上一跳,躲开还要缠上来的云柔,他是知道自己是因为踩了这位,才能爬上来的,但还是照旧揣着明白装糊涂。按照师父的说法就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今儿她不得势,保不齐以后啊!你是捧着这位主儿